睁眼的瞬间,光幕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一切都只是沈岁寒的幻觉。
可视界左上角黯淡的闪光却时刻提醒着她,这是真的。
她抬眼望去,只见谢长辞手中牵着一道玄雷链,而链条的另一边——竟是拴在君婴的脖子上。
百年前的回忆有些久远了,沈岁寒已经记不太清自己当初是如何虐待这位未来魔尊的了。
对于她来说,这只不过是百年前随手而为的一些小事,实在不足挂齿。
还没等沈岁寒开口,便听“扑通”一声,君婴被谢长辞踹了脚膝盖,应声而跪。
可他的脊背却依然挺直,仿佛风暴中一根挺拔的青竹。
眼前的未来魔尊还是十三四岁的模样,额头前的刘海有些长了,遮住眉眼,只能瞥见如宣纸上浅浅勾勒出的薄唇,如樱花般苍白绚烂。
时间隔得太久,沈岁寒已经记不太清自己这位小徒弟的模样,脑海里只剩下那玄衣玉冠,赤眸红唇的魔尊君景行。
“抬起头来。”
君婴别过脸去。
谢长辞见状拉了一把铁链,手腕粗细的链子上顿时缠绕上了电花,君婴顿时浑身颤抖,冷汗涔涔,却仍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不止为何,沈岁寒的心头却也似乎有股电流蹿过,那如同针扎般的刺痛令她脸色更白了几分。
她抬手:“停,先别电了。”
刺痛感逐渐消失,沈岁寒拾级而下,站在了君婴面前。
她一手捏着君婴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一手拨开了他稀碎的刘海,露出了底下的面容。
相比起未来魔尊的矜贵,眼前的少年五官稍显青涩稚嫩,他的肌肤浮着病态的惨白,隐约可见皮下淡青色的血管,像是一块久未逢光的美玉,脆弱却又精致。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双破睫而出的纯黑色眸子,如同无底的深渊般吞噬着所有的光,连沈岁寒的目光也不禁被吸引而去。
那滴眼泪,就是从这样一双眼睛中流出的吗?
沈岁寒冷不丁道:“你会哭吗?”
哭?
她又想出了什么花样折磨他?
君婴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似乎早已司空见惯。
他紧抿着唇,神色倔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沈岁寒冷笑一声,手一甩,坐回了高台之上。
“很好,继续电吧。”
随着一声令下,电流自谢长辞掌心不断涌出,通过玄雷链源源不断地导入君婴体内。
在电击的剧痛下,君婴蜷缩在地上,身体剧烈颤抖着,可却始终咬紧牙关,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一双如野兽般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她。
那双眼中,有痛苦,有不甘,还有恨意,却独独没有泪水,一丝都没有。
眼角的泪痣开始灼烫起来,她指尖轻轻一点,一层薄霜便迅速覆盖上眼角。
沈岁寒生的清冷,眉如远山,凤眼微挑,双眸如寒潭般古井无波,映不出半分情绪,眼睫微垂时,仿佛俯瞰众生,世间万物皆入不得眼。
可唯独眼角那一滴如火如灼的泪痣,却揉碎了清冷,为她平添了几分媚色。
“师尊,他好像昏过去了。”谢长辞蹙眉,收回了灵力。
沈岁寒拾级而下,用脚给君婴翻了个面,他那双眸恶狠狠地盯着她,面上的冷汗混着尘土将发丝沾在了脸上,如同爬满了魔纹般可怖。
“喏,这不没昏么。”
她缓缓蹲了下来,柔声道:“这样吧,你哭,哭给我看,只要掉一滴眼泪,我就放过你。”
君婴大口喘息了几口,终于开口道:“你做梦!”
沈岁寒起身,冷漠道:“继续电。”
电流陡然增大,君婴全身都开始痉挛起来,仿佛有无数把锋利的刀片在他体内肆意蹿流切割,痛觉从四肢百骸直冲大脑。
他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掐得自己鲜血淋漓,却丝毫缓解不了痛苦,只得匍匐在地上,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声音低沉而又嘶哑,如同破碎的风箱扯动时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