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是阿史然,他的态度,是犬狄王的态度。
犬狄王帐里,阿史然照例侍立在犬狄王左侧,而犬狄王右侧的位置却坐了聂洛部的族长,林妍依偎在犬狄王怀里,五部族长面面相觑,心道这车黎部要变了天,八部十六国的格局,也要变一变了。
阿骨打部的人一进帐,看见这座次,面色都是一沉。
“几位大人总算来了,”林妍先开了口,捏了樱桃喂给犬狄王,眼神一扫,很不把阿骨打部的族长与国主们放在眼里的样子,望着犬狄王眼泪汪汪,声音很是娇柔造作,“大王,两位国主无故发兵攻我营地,吓死人了,大王可要替奴家做主!”
阿史然看她一眼,意思是不要演的太过分了。
林妍不理他,只看犬狄王,惹人怜爱的模样柔的好似一池春水。
气煞了阿骨打部的人。
“妖女休得胡言!”尸浑国国主怒道,“你杀我儿在前,不该偿命吗!”
林妍角度不方便,她把眼神递给阿史然,阿史然又示意聂洛部族长,聂洛部族长摸了把胡子,老神在在道,“这个,老夫就要说句公道话了,国主莫嫌我倚老卖老,这事怨不得林相。你家的那个混小子,半夜摸去我郅郯国的营地,也是犯了忌讳。这事儿林相与我说过,依我看呐,此事怪不得林相。大王,您看呢?”
犬狄王搂着林妍,态度已说明了一切——林妍,是他的女人。
觊觎犬狄王女人的男人,就算他的亲儿子,也死不足惜。
“大王!”阿骨打部老族长拦了一把尸浑国国主,说道,“是小儿冲动,冒犯了林相。这样,林相有什么要求只管提,我阿骨打部认罪认罚。只是大王,我犬狄八部都是马背上喝羊奶长大的一家人,不要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睦,聂洛族长,您说呢?”
意思是,不要因为林妍一个江南来的妖女,破坏了犬狄八部的团结。
冲春部的老族长是个老好人,忙打圆场说正是。托倪部的族长则说阿骨打部富有,叫林相只管开价,金银珍宝、牛羊奴隶想要多少找他们要多少。
林妍低笑,说,“哎呀,我一个女人家,哪儿懂要提什么要求呀。不过是受了惊,害怕,找大王做主罢了,自个儿是没有什么主意的。”
她不接腔,只顾与犬狄王调笑。
犬狄王被她伺候的舒坦,对阿骨打部族长说,“你那不争气的儿孙惹出来的祸事,你们你们自己擦屁股,不要事事都烦到本王跟前。”
老神在在的聂洛部族长,露出了满意的笑。
——怕是从今往后,他聂洛部,就是犬狄实至名归的第二大部族了。
大帐里吵吵嚷嚷议论不休,林妍只顾与犬狄王调情,聂洛部族长状做为难地与阿骨打部的人讨价还价,阿骨打部族长一面应付聂洛部族长的狮子大开口,一面还得按住怒发冲冠的儿子与侄子。另五部的族长们,有的在说和打圆场,有的则站干岸看热闹。
忽然有亲兵入帐,禀道:“大王,林相亲卫有事来报。”
犬狄王说传召,云澜入营,见了礼,大声对林妍道,“将军,葛营长被阿骨打部的人带走,不见了。”
一句话如一道惊雷落入众人耳中,林妍当即质问阿骨打部族长何意,起身向犬狄王跪下,求犬狄王做主。
阿骨打部族长冤枉。他瞪向尸浑国与覆鲁南国的国主,两人也一脸茫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阿骨打部族长一口否认,云澜却一口咬定,就是阿骨打部的人来说林帅传唤葛白,结果人被他们带进了阿骨打部的营地,不见了踪影。
林妍向犬狄王请求搜查阿骨打部的营地。
一部营地,岂能说搜就搜?再说,都知道南人狡猾,这位“林相”在江南时候就翻云覆雨叱咤朝堂,谁知道会被她搜出来什么东西?
阿骨打部不准,林妍说他们心虚,一时僵持不下。
聂洛部族长帮腔林妍,阿史然也开口,沉声道,“族长既然笃定人不在贵部营中,为何不敢叫人一搜呢?”
“你们!”阿骨打部的老族长六十岁的年纪了,被这些人一唱一和地气的心脏疼,捂着心口道,“你们欺人太甚!我阿骨打部,不受欺辱!”
林妍故作惊讶,说,“老人家,话可不能乱说。您家孙子半夜潜入我的营地,尸浑国与覆鲁南国的国主又发兵强攻我部,若不是阿史然王来救,我郅郯国的营地怕是都要被你阿骨打部踏平了。现下不过是本相去您营地里找一找我的部下,怎能叫欺辱?这罪名,本相可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