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了瞧白煜略干的唇角,正欲起身为他倒杯茶,却被他凝着眉揽入了怀中。
面庞之间的空隙骤然缩减,他略有冰凉的指尖徐徐探入了她的后颈,力道不重,却只能直视他,连偏头的余地都丝毫不留:
“这就够了。”
下一瞬,他的吻与他的人一齐覆了下来。
这个吻起初还缠绵悱恻,有轻有重,不过在两三个有来有回的轻啄下,白煜好似应下了某种许可,骤然变换了步调,转而以一种啃咬般的力道占据这柔软的每一寸。
淡淡的血腥气氤氲在贝齿之间,竟恰到好处地引燃了身前人更多的诉求,叩开的唇齿已然不能满足,他渐渐掌控着这个滚烫的吻向她的侧脸游离,而后是雪白透红的脖颈,一路向下。
迟鲤不由得仰起身:他想去探索左边的那边领地,她便向右转过头,他忽而又想去右边的无人之境开垦,她便转向左侧好让他铺展开来。
可就在她转头的一瞬,神龛之上的造像猛然冲进了她的双眼。
烛光跃动间,迟鲤觉得那鎏金的慈悲的面容虽未曾改变,却隐隐透着审视,俾睨,甚至是呼之欲出的嫌恶。
而她就像是志怪故事中,那个因一时贪欢而被永锁塔底的精怪,如此狂妄却又无法自拔。
或许是发觉身下人的情绪略有紧张,白煜抬起了头,顺着她的目光向那神像看去。
“白煜,我……”
“愿力够多,就有了信仰。”他拨开她额前濡湿的长发,徐缓道来,“但眼闭则花灭,只要你的心不在,无论再硕大的神龛都不过是破铜烂铁。”
或许是上天听了白煜一言,那神像前的灯火竟恰如其分地被一阵阴风忽而吹灭,银白色的烟尘下,迟鲤趁暗抚上了白煜的唇。
又或许是得到了回应,他继续行未完之事,可指下却愈发轻柔,如同轻轻雕琢一件易碎的玉器。
他伏在她耳畔,气息愈发沉重:
“你说天有情,但又为何将你我分离。”
她的双腕被扣在头顶,耳畔控诉未停:
“你说佛有因果,但又为何让我借你而生,再让你一次次踏入险境,去还我的债……”
“天地太大,我不知道去哪里问个明白。”
白煜喉中颤抖,良久才开口:
“所以,我只有你。”
也许只有以肉。身去体会这份缱绻的诉求与思念,才能将心比心地知道对方对自己的重要。
迟鲤揉弄着他的长发,又将它绾在他耳后:
“白煜,你长大了……”
“糊涂,我本来就比你大,是你占了我的便宜,硬要做我的阿姐。”
二人心有灵犀般相视一笑。
情至浓时,白煜低喘着,向这最后一道门小心翼翼地叩问:
“所以……可以吗?”
迟鲤不用多言,眼神便是答案。
身旁供台边系紧的经幡被不经意地扯下,垂落的帷幔被她攥得失了形状。
一阵强过一阵的潮涌间,迟鲤觉得那幽幽发着光的顶灯渐渐失了颜色,转而勾勒了眼前那人山峦般的轮廓。
眼前一片霞光暖玉之下,迟鲤忽而合眸,又在不久后睁开,明明灭灭间,她好似看见了秋冥山间的竹雨又簌簌落下,不过这雨却温暖如斯,将她围绕,包裹。
呓语朦胧间,她近乎本能地贴近了两颗心的距离,而他收到她的示意,又载着她,行至了一片未曾涉足却至美如斯的境地。
炽热的喘息间,迟鲤隐隐出声。
白煜即刻停下,言语中尽是关切与心疼。
“疼吗……”
“没事……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