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姐也是紧紧捂着胸口,虽然磕磕绊绊,但眉梢眼角却是盖不住的骄傲得意:
“现在有人陪你登顶咯……我就知道自己不会看错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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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哪儿来的?”
男青年一睁开眼就看见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身影半明半暗,正岔着腿紧盯着自己,垂眸看去,手上更是捏着一截带着三五片叶子的小树枝,眼看着就要戳到了自己眼前。
“杭,杭州。”
他陷在懒人沙发里借不上力,活脱脱像是一只被饿了三五天又困在笼里一两周的可怜大猫——现在刚刚睡醒还没回过神,便要运转着大脑回答这女孩凶巴巴的问题,竟显得更加可怜了些。
“啧。”迟鲤撇了撇嘴,“我是问你是从西路的集市一路上得山,还是顺着南边的野路猫上来的?”
可在对上他映着自己面庞的眼睛时,迟鲤不由得放下了戳在他肩头的小树枝
——毕竟……有脆弱感的男人才更深得人心嘛。
迟鲤转身向炉子走去,一边夹起煤块一边竖起耳朵听着这个男青年的自述。
“哦,我是刷的小绿书,听说南边的野路风景不错,就在山脚下找了个向导带我上来了……起初他还很敬业,我问这山的名字是什么来历,他都一一讲给我听了,可谁知道他走了一半就说要临时加钱,不加就把我扔在原地,也不是说咱没钱吧,实在是这口气咽不下,我就索性让他也别跟着我,我自己上山登顶看看。”
“继续。”
迟鲤在炉膛中扔了块煤,火光如同心跳,映得她忽明忽暗。
“然后我就迷了路……山上石头滑,我不小心摔了一跤,保温杯都裂开了,水流了一地,把雪都融化了……”
男青年摘下手套,亮出来了一块条形码般的擦伤。
“柳姐——”迟鲤向吧台内喊了喊,“辛苦拿点纱布过来。”
柳小姐在吧台翻找了半晌,才找出一小段,送在了二人面前。
“怎么就剩这么点了……”迟鲤抬头。
柳小姐两手插兜,歪着头讪讪笑着:“不知道是谁上次自己挑战登顶,刚走半个小时就从山上摔了下来,一口气用了我大半卷,还好那人福大命大,还给我剩了小半卷……今天能给他用上,好好感谢你自己吧。”
柳小姐走回后厨,迟鲤瞟了一眼男青年,略有尴尬的卷了卷发梢。
“你……也要登顶?”
男青年有些兴奋地问道。
“是啊,一直找不到partner……”她撂下炉钳,蹲在了男青年面前,扯了扯那小半卷纱布,“伸手。”
窗外还在落着雪,深蓝色的余光一眼望不到山的那头,时不时在屋檐上落下一块也无人察觉。身后的火炉噼啪响着,迟鲤觉得它有点像内燃机的神韵,还是那种高奢轮船机舱的那种类型,好像……破冰前的泰坦尼克号?
总之,在这雪山的神圣之地,有一艇小船即将载着一对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缓缓前进。
“谢谢。”男青年率先打破了宁静,摸了摸虎口上包扎好的纱布,“对了,你叫什么,方便……留个号码吗?”
迟鲤虽未抬头,可指尖却顿了顿,男青年手上那只尚未成型的蝴蝶结便悬停在了半空中。
“没,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感谢。”他连忙解释。
迟鲤也觉得气氛有些微妙,向后靠在了另一坨懒人沙发中:“不是说这个……是温度太低,你的手机开不了机了。”
“还有……我叫迟鲤,西安来的。”
她伸出手。
“白煜。”
他牵起她的指尖,友好地上下晃了晃——只不过松手时拖泥带水,险些被她发现。
“凉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