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罢,瘫在地上的星时挣起上身对江南昂起了脖子,一脸不屈,闭上了眼,再无半分法力的涌动。
本来怒意就难以抑制,星时的话语又如利刺直插心脏,江南登时气得胸膛极速起伏,眼睛瞪得都要裂开,挥棍就要向星时高昂的头抽去。
“星时快躲啊————!”小火望着星时坚毅地立在地上不动,竟是准备接下这一击,厉声哭泣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扑向星时。
“好——!我告诉你!”婆婆高喊,她本来飞奔却还有一段距离,眼见实在赶不上,只得停下屈身大吼,“我告诉你她在哪儿!”
星时耳朵一抖,身形瞬间变得极灵活,在即将被铁棍击中的前一刻,俯身与棍子擦过,连一颗刺都没有沾上。
江南用力过猛,一棍抡空,铁棍深深砸入泥地,一时竟不能拔出。
婆婆看准空挡,跑到了星时的前面,挡在了二人之间,她也对着江南放声大吼:“江南你疯了吗?!”
“你忘了苏莫走之前怎么吩咐你的吗?!”
“什么叫要待世子同待她一样?”
“你这是要用带刺的棍子抽苏莫吗?”
星时闻言,呆呆地望向护住自己的婆婆,双目大睁,眸子乱晃,身上阵阵发木,此时他是真的一点儿都动不了了。
“他是演的!!”江南厉声反驳,“您不要惯着他!不要告诉他!他是‘罪有应得’,实在欠打!”
“你要杀他不如先杀我!我不过是被灯的瓦片不小心划伤了手!”婆婆道,“江南你做得过火了!”
“你把他打成这幅德性,你看他有伤你半分半毫吗?!”
“我和您说了!他是演的!”江南吼道。
眼见婆婆一动不动,铁心维护星时,江南肚腹连心一阵乱搅,气得牙齿打颤,一边兽群跟着发出数声咆哮。
脸上的颤动怎样都抑制不住,江南只得用手按压上脸,表情既不像笑也不像哭,十分扭曲。半晌,只听他幽幽的声音裹挟着冰冷,说道:“今日,您不让我管他,还这般娇纵;来日,若是他闯下大祸,您自己和苏莫交代吧……”
言罢,江南将铁棍从泥泞中拔出,狠狠丢置一旁,飞身上虎消失在森林的暗影中。
婆婆见虎群也散开随着江南隐匿,终是歇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休缓了一阵后,婆婆用口哨唤来另一匹马,也给星时披了一件蓑衣,把他拉回了丹橘府主屋。
雨势渐小,东厢房有了温暖的烛火,雨若、矜雪和阿翠都被叫起来帮忙,她们脱了星时满是泥泞的衣服,才发现他全身遍布血窟窿,或大或小,少说也有一二百个,胸前的破口大得骇人,手臂、胳膊又有三四处撕咬伤,深可见骨。唏嘘一番,她们帮星时清洗、上药、包扎;婆婆则用缝针去缝合较大的伤口。
阿翠又是垂泪又是叹息,恨不得用细布把星时四肢完全捆绑起来,让这小祖宗再不折腾。
星时也注意到了婆婆右手和小臂的异样,不由得低下了头,颤声道:“对不起……可您得……说话算话……告诉我位置。不……不然,我还是要跑的。”
小火一旁扶额。
婆婆无奈,等把所有伤口都处理完,遣走了阿翠一行,便对着星时轻声道:“六月中旬,是两年一度的募兵大选,就在沛山山谷。”
星时眼睛渐渐睁大,双目噙着的光芒闪闪烁烁,他死盯着婆婆的嘴,屏住呼吸,生怕错过哪怕一个字。
“那地方距咱们这儿只三天车程。到时候……”
“苏莫一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