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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窃（第2页）

正中的水池因为机关被损坏已经干涸了，池底漂亮的蓝色琉璃也被人凿了去，留下斑驳光秃的图案。再往里屋跑，只徒留几件大件的木质家具没被搬走，什么装饰、毛毯，格式玉石名瓷都不见了，整个屋子空荡荡的四面只有白墙，如同钻进了雪洞一般。

“这哪是遭了贼，分明是强盗！”白虎一声惊呼甚至在屋里有了回音。

星时目光呆滞，四周来回望着，眼睛瞪得大大的，心下阵阵发疼，一言不发。小火共鸣不对，忙上前拍拍摸摸安抚。

江南见其状态不好，想着他刚伤了头，如今急忙奔来见到此景明显受了打击，心下甚至有点不忍，给了报信的阿翠一眼刀后，又颇有安慰意味地对星时说：“发现时大部分器具都被变卖了，但是若现在去找，还是能从典当行里追回来几件。”

“……为什么……”星时喃喃道。

“不患寡而患不均，”江南轻语，坦然道，“你按自己的心意给大家预备礼物，看是好的，自然有眼热叫不平的，本来这事儿逢年节也常有，也怪我发现得太晚……这几个人我打算打通鞭子出出气，再送交官府。”

“……送到官府会怎样呢？”星时这回又望向白虎。白虎见他双目含泪神情凄凉，便暗呼不妙，随意敷衍道：“看失窃数量和价值吧，或者劳役杖刑刺字流放，重者也有死刑的。”

星时闻言又是一声苦笑，只说“不赖江南”，扭头不去看这房子，自己只顾往外走，见刑柱上那几人流血甚多，把地都浸红了，本来就天冷，那几个人都面色更是发白发紫，心下便不忍，迷茫回头对江南道：“这事……是我吩咐他们做的，不是偷盗……是我嫌银子不够用，让他们去变卖折算些，大头在我这里，其余少的就让大家分了。这房子……我……不喜欢，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

星时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你把人放了吧，伤了性命总不好。”

江南闻言不可置信，手攥拳头更紧，他知星时是胡诌，神情更加凶戾咬牙道：“苏莫给你的东西你就这么不珍惜吗？让你管峡湾，你就打算这样管？！今天还给你剩了个空屋子，明日连块儿砖都不会留！你们继续打！不用留情了，直接打死为止！”

“不要！住手！”星时这回直接到那掌刑的手里夺了鞭子，扭头对江南道，“我本来就不会管家，我早就说过了。但既然归我管，那现在就放人！”

言罢他又不顾江南，自己去给那三人松绑，中途闻着那鲜血的味道只觉得越发头晕，待把人解下来，又嘱咐身边几人赶快把人抬去送医，不要耽搁。

待众人都跑走后，江南气得直接踢翻了刑柱，白虎见星时反应不灵光，忙把人拽到一边免得误伤。

“江南，算了算了，”白虎也忍不住出声，“他头刚伤不久，走运捡回一条命，不过是几件器具摆件，你何苦较真。哪怕图一安静呢？”

“这是我家家事！你个外人凭什么？！”江南又吼白虎。

这一嗓子震得星时浑身一麻，他见众人散了，便也软弱，无数酸苦翻腾上涌，只想推开白虎自己往回走。

心中倒想，拿得好，这下自己也没有留恋了，本来就决意要走的，房子如何，东西给谁又有何不同呢？

可向前没走几步，星时便双腿发软，眼前一黑，扑倒在地。

回到边境雪原。

自打和陆大统领打开天窗说亮话，苏莫才知道自己被众人防备的缘由。无非是担心妖瘟爆发，要对她重点观察，好听点是隔离防范，直说就是不被信任的软禁。虽然她辩解，妖瘟爆发是弘文七年，自己第二年才出生，这事儿高低与她无干。陆统领只说，是是是，但是寻将军天生骨骼惊奇，颇有勇力，是对抗妖兽的秘密法宝，高低也不能有闪失。苏莫说，你放屁。

陆统领又好言相劝，鉴于这几个月来，寻将军在边关连砍无数妖兽，也是目前最有可能被妖瘟感染的人，所以一定要先“隔离观察”一段时间才好，这段时间就不要想家，自有五百术士陪她在边境过年节。

苏莫只苦笑，问那这样他们还巡不巡关。陆统领说，巡，还要带着苏莫一起巡，这下两边活儿能一起干。苏莫说，算了，别到时发现什么又“整好”赖我头上，隔离就隔离，但是我要休息。陆大统领终拗不过，只得任凭苏莫选了个这个时节她觉得最舒适温暖的关隘，留几个人看守着她，自己带大部分术士继续出去巡关。这个安排苏莫还算满意，起码表示了，比起防范看着她，国主和天机阁还是更在意有无妖患复燃的可能。

如此便自己每日生炉做饭，烤火看书赏雪，或者从荒野拉几块木头回来雕刻做机关，过得好不安逸。

想着自己不能回家，便连金链子都摘了放在一旁，又想着派人把铠甲给白虎送过去，再写信说几句鼓励的话，嘱托只要星时好好待在丹橘府，就不会出事，有江南在，让白虎大可放心。

说回丹橘府。

星时自打从峡湾救了人后，急火攻心又疼晕了几天，醒来后只觉头和肚子更疼，疼到他夜晚都无法入睡，哪知因祸得福，昏昏沉沉中便想到一计，眼看着临近年关，打算带着小火再探王城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