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如洗,皎洁的月色似银辉,将那一双翦水秋瞳照得亮亮的。
沈长策眉头一扬,伸手将她的手牵住了。
“方才夫人不要我牵,怎么这会儿还倒打一耙了?”
江雪萤皱眉,微微撅起唇角,反驳道:“我哪有?”
沈长策一五一十跟她解释:“从御花园出来时,我刚牵上夫人的手,夫人就赶紧抽回去了,我以为是夫人不愿。”
江雪萤想了想,清凌凌的眸子直直地看着他,还是否认:“我不记得此事,定是殿下编来搪塞我的。”
沈长策状似叹了口气道:“好,是我之错,是我没有牵着你。”
他不与喝醉的人计较,不过醉时,亦格外可爱。
听他这么说,江雪萤心满意足地笑了,主动攀上他的手臂。
淡淡的香气一下贴近,空气仿佛都变得柔软起来。
回到江府时,江文渊与林氏都还未歇下。
进宫面圣这么大的事,不知道去这一趟的结果如何,他们也不敢睡。
见两人平安回来,又带着许多赏赐,心头是又惊又喜。
喜自然正常,而惊便另有说法了。
林氏派下人将二人送回蕙兰院,扭头与江文渊说起话来。
“看陛下这意思,是与燕王关系甚好?”
江文渊思虑了一阵,道:“想来应该只是面子功夫,毕竟明面上不能闹得太僵。”
林氏想不通,“那陛下派了那么多人去边关,燕王竟也半点不疑,任由朝廷在他军中安插人手。”
“难说,沈长策少年成将,心思深沉,还不知怎么与陛下周旋。”
政事复杂,林氏也不懂其中关窍。
“我就是担心那江雪萤身份败露,到时候连累了我们,现在姝月有家不能回,只能在外受苦。若是上面早些动手,解决这桩大事,我们也可早些安心,也叫我们一家人能团聚。”
江文渊重重叹了口气:“圣意难测,还是先把她的身份瞒好吧,别到时候府里先出了岔子。”
蕙兰院。
江雪萤本没有多醉,喝过醒酒汤后也差不多清醒了。奔波数日,这下终于能舒舒服服地泡个澡。
于是乎花得时间又有些长,若江雪萤没有及时出声阻止,沈长策又要进来将她抱出去了。
她赶紧收拾收拾出了浴房,一边拧着润湿的长发,一边向着前面的人道:“我这下没有睡着。”
沈长策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巾帕替她擦拭。
“嗯,我知道。”
长发不易干,有人代劳,江雪萤乐得清闲,坐在榻上忍不住思索林氏的话。
她身边没有信得过的人,明巧与青影虽然忠心,但毕竟是殿下的人,不能在她们面前暴露景安,那便只有她自己去,还要避开殿下这边。
可殿下回京好像没什么事,都是为了她才走的这一趟,想着有些难办。
林氏不让她见嬷嬷,但又说过两日见,也不知是拖延,还是真的能见到,她还得找个时机去问问林氏。
兹事体大,若败露,没人能讨到好,可若真出了什么事,她不介意鱼死网破。毕竟最初答应此事,就是为了救景安。
江雪萤心不在焉,突然被一阵香味吸引得回过神来,转头就看见明巧端来了不少吃食。
她连忙起身,也没管还未干透的长头,拉着沈长策就坐了过来。
桌上摆着几道清淡的饮食,都是她素日爱吃的,江雪萤胃口一下子上来了,笑眯眯道:“姑姑真好,知道我饿了。”
明巧笑了笑,道:“奴婢不敢居功,是殿下回来时特意吩咐的。”
江雪萤吸了口气,从善如流地改口:“殿下真好。”
“嗯。”沈长策脸不红心不跳承认了,给她夹了些菜,又叮嘱道,“时候不早了,也别用太多。”
江雪萤执筷的手一顿,小声嘀咕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