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枕川今日在军中亦听了不少流言,除却艳羡,竟还有不少妄想做小的。他自然知道那两人是什么心思,还三千营勇字旗,只怕是“三”字旗吧?
梨瓷被含着手指,只觉得有些痒,又有一点点疼。她耳尖通红,却乖顺地任他施为,又用另一只手捏着她方才挑出的那颗最大的青梅,软声道:“恕瑾哥哥不喜欢吃青梅么?”
谢枕川总算松了口,闷声“嗯”了一句。
“为什么呀?”
梨瓷一边问,一边自己咬了一口。
伴随一声脆响,酸甜可口的汁液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像咬碎了清甜的山泉水,又带着恰到好处的果酸味儿。
谢枕川轻哼了一声,“酸。”
梨瓷摇摇头,继续嚼嚼嚼。
她倒是觉得挺甜的。
谢枕川抽出梨瓷用来包着青梅的帕子,将自己方才咬过的地方细细擦拭一遍。
圆溜溜的青梅立刻滚落下来,好在车上铺了软垫,这才没有滚远。
这次的力道很轻,梨瓷被逗得笑了起来,“咬过也没关系呀,又不脏。”
谢枕川看她一眼,意味深长道:“晚上可是嫌弃得很,白日倒大方。”
梨瓷立刻便明白了他在说什么,又羞又恼地捶了他一下。
谢枕川笑,又俯身替她将青梅拾了起来,放回篮中-
两人回府时,晚膳还未开席。
信国公扫了两人一眼,怪不得不用自己担心呢,原来是这个打算。他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斥道:“你身为三千营提督,带着女眷去军营,成何体统?”
嘉宁长公主自然护着儿子和儿媳,立刻瞪了信国公一眼,“国公爷好大的威风。”
“我…”
不等信国公答话,谢枕川将手中的竹篮和酒坛放在了桌上,有意露出其中的青梅,从容道:“父亲误会了,阿瓷不过是听说京郊的青梅熟了,去摘青梅了。”
信国公一愣,又看了一眼那青得发涩的果子,这才想起儿媳已有一月的身孕了,怪不得要摘青梅。
俗话说酸儿辣女,嘉宁怀着恕瑾时,便喜欢吃酸的,也不知儿媳肚里这一胎是男是女。
哼,反正是男是女也都不姓谢。
他很快释然,重新板起脸,“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入席?”
两人依言入座。
梨瓷半点也没有察觉自己才是众人关注的焦点,令人将洗净了的青梅取来,饭前也好开胃。
嘉宁长公主笑道:“三大营那边的确有一片梅林,你父亲原先也摘过的,只是自己素来不爱吃。”
“是么,”信国公冷脸道:“我怎么记得,你怀胎三月时,是日日都要吃的。”
嘉宁长公主被这话一噎,并不想答话,干脆伸手拈了一颗青梅来尝。
梨瓷并未留意到这两人的机锋,又示意谢枕川将那青梅酿取来,笑眯眯道:“我还买了父亲喜欢的青梅酿,父亲可要用些?”
这倒是有些出乎信国公的意料,神色不自然地应了一声,“你怀有身孕,便免了,恕瑾陪我用些。”
谢枕川应了一声“是”,令人取酒樽来。
信国公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那一套还没有他手心大小的鎏金花鸟纹金樽,“取海碗来。”
嘉宁长公主不爱饮酒,听闻是青梅酿,倒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信国公一眼,留下了她面前那只鎏金花鸟纹金樽。
谢枕川也不欲多饮,随意摆了摆手。
侍女便只将国公爷的酒樽换成了海碗,小心翼翼揭开了封泥,准备斟酒。
琥珀色的酒液入杯,醇厚浓郁的酒香四溢,似乎还有一丝清甜,便连梨瓷都有些馋了。
她看了一眼,开封的是那坛十年的陈酿,那掌柜嘱咐过,这酒看似清透如水,实则极为浓烈,不可多饮。
不过她想了想,拢共就这么一小坛子,又是三个人分,应当无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