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方嬷嬷请安。”
方嬷嬷正教着其他姑娘们行立时的仪态,允二人走进,便再声问:“六姑娘,七姑娘,现下是何时刻?”
窈英与景溪苓仍是半俯着身子,偷偷看了眼对方,才低声道:“辰时二刻。”
“夫人定的时辰是何时?”
“辰时一刻。”话一出口,二人均羞红着脸埋着头不敢再抬。
只听方嬷嬷严厉的声音:“此为其一。其二……玉壶,拿面铜镜来——
仪态不正,衣冠不整,行礼时气息、身形俱不稳,是为无礼无矩。其三,烦姐姐等你二人多时,是为无敬。”
“嬷嬷,我们知错了。”
方嬷嬷铁面无私,听惯了宫人的求饶,哪会轻易心软,当下便厉声道:“六姑娘七姑娘言行无状,罚盅碗一柱香,碗不碎即可。”
窈英与景七娘便当着众姐妹的面,羞愧地顶着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过后方嬷嬷让姑娘们自己先悟着,便去偏殿品茶了。
景姌芷自是不会放过嘲讽的大好时机——
“六妹妹七妹妹头一日便来晏了,可是不把嬷嬷放在眼里?”
窈英自是不想与自己这个脾性不好的三姐杠上,拉着溪苓便说:“三姐姐言重了,妹妹岂敢?”
景姌芷一步步走近,如同逼问地说:“有什么不敢的?假以时日恐怕两位妹妹便可以做主了不是?”
说着,她抬手似要触碰景溪苓,还未挨上半缕,便见景溪苓捏着窈英的手发紧,瞳孔中满是恐惧,但她一动也不动,仿佛强忍着什么。
景袖芸早便对景姌芷心生不满,见状便喝斥了一声:“三娘!六娘七娘年幼,你莫吓唬她们。”
景姌芷看着景七娘十分害怕的样子便心情大好,转身友反问道:“二姐姐何时看到我吓唬两位妹妹了?”
景五娘却是拽着景袖芸的袖子瑟瑟发抖,一副怕极的样子:“三姐姐你别——
二姐姐,我怕。”便躲到了景袖芸身后,仿佛景姌芷是什么洪水猛兽。
景姌芷每每见她这副样子便来气,这次也不例外,她走到景五娘面前,声音之中带着几分咄咄:“五娘怕什么?我何时吓过你了?”
五姑娘景桃蕊越加往后缩,不敢面对景姌芷。
景姌芷更加来气,一把抓着景五娘的手便使劲拉扯,狠狠地说:“你给我出来,把话说清楚!我何时欺负你了?”
景五娘拽着景袖芸不肯松,一面流着泪道:“三姐姐我错了,姐姐快松开吧。”
“不!你今日必须得说清楚了!”景姌芷越发用劲,
窈英与溪苓对视一眼,便盅着碗劝景姌芷:“三姐姐,五姐姐不是也故意的,三姐姐别计较了吧。”
景姌芷一听便觉得所有过错又全被推到了自己身上,一把挥开二人道:“滚开点!”
窈英被她甩得一个踉跄,碗也掉在地上碎了一地,她刚抬眼便与方嬷嬷冷冰冰的目光对视,吓得她一个激零便不敢动了——
将才脖子还酸着呢,其他几个姑娘见方嬷嬷来一下子便站好了,刚才的闹剧瞬息间便落了。
方麽嬷不语,只问:“老爷,夫人,你们看如何?”
屏风被移开,景远山与傅氏竟是坐在后头瞧着刚才那一出,面色沉静如水,却偏偏让人心生惧意,一众姑娘立时便都跪了下来。
傅氏未看一眼,只对着方嬷嬷道:“小娘子不懂事,让嬷嬷见笑了。请嬷嬷尽管责罚,我与老爷断然只有感激不尽的份。”
这话也是安方嬷嬷的心,叫她责罚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