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另一个声音立刻接上,充满鄙夷,“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的‘捞女’呗!圈子里谁不知道?当年啊,她就是凭着这一曲,把张老爷子哄得晕头转向,才收了她当干孙女。”
“啊?张老爷子?”声音里满是不善的揣测,“都那把年纪了,还能有这心思?”
“心思龌龊的人,看谁都觉得不干净。”
一个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们身后响起。
乔娜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几步之外,抱肩仰头,那双总是带着傲慢的眼睛此刻正斜睨着嚼舌根的两人。
“不择手段也是一种本事,而你们这种人,”她刻意顿了顿,“除了躲在角落里,靠着唾沫星子给别人的光彩抹点脏,还能做些什么?废物。”
那两人似被掐住了脖子的鸡,脸色由红转白再转青,慌忙低下头,灰溜溜地离开。
乔娜懒得再看他们,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重新投向台上那个怀抱琵琶,遗世独立的影子。
她眼中惯有的不屑与傲慢,在夏漾那如泣如诉的歌声和沉静如水的姿态里,竟像遇到烈阳的薄冰,悄无声息地、一点点地消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混杂着审视、探究和不易察觉的触动。
一曲终了。
掌声响起,热烈却空洞。
夏漾起身,怀抱琵琶,颔首致意。
她的脸上挂着惯有的微笑,眼神却平静得像深秋的古井,没有欣喜,没有得意,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张云扬面色阴沉地从宴会厅外走进来,张林伟脸上浮起冷笑,不紧不慢地迎上去。
“云扬啊,”他拖长了音调,脸上佯装关切,“怎么?被老爷子训了?”
张云扬收住脚步,看向他:“二叔,夏漾是我请来的客人。”
“客人?”张林伟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嫌恶,鼻子里冷哼一声,声音尖锐又刻薄,“就她也配?不过是个心机深沉,整日做着嫁入豪门美梦的下作女人!你可别被迷昏了头,犯了错。”
“二叔,手别伸得太长,小心折了胳膊。”张云扬直勾勾盯着他,一点不给他留面子。
夏漾不知在落寞中熬了多久,一只手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我可以走了吗?”她认出手腕上的檀木佛珠,没有抬头。
“戏演完了,该走了。”张云扬沉声说。
夏漾深吸一口气,撑着座椅扶手缓缓起身,一边整理着裙摆,一边说道:“下回再有这种场合,您可千万别……”话还没说完,她整个人毫无征兆地倒进张云扬的怀里。
夏漾心里清楚,自己的脚步稳稳当当,绝没有脚软,更不是为了在众人面前刻意做戏。
那股突如其来的拉力,分明是张云扬用力拽了自己一把。
惊愕、不解、甚至被冒犯的愠怒瞬间涌上心头。
同时,一股男性特有的、带着侵略性的气息混合着酒气,萦绕在两人之间,又与檀木佛珠的冷香奇异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暧昧。
张林伟脸色难看地瞄了他们一眼,又迅速转头继续跟其他人聊天。
“你喝醉了,我送你上楼休息。”张云扬凑近她耳廓,声音温柔。
服务员引着他们上楼。
夏漾躲开他覆在自己腰间的温热手掌,紧跑两步,率先跟在服务员身后。
张云扬眸光一沉,注意到她后背的刺青。
刺青的图形微微隆起,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显得格外醒目。刺青颜色的周围,还泛着淡淡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