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那一脚踹在了肚子上,边雪明一时半会居然没爬得起来。
沈秋绥眼神发亮,激动得浑身颤抖,却在对面那人颤颤巍巍爬起来时僵住了脸上的笑意。
怎么会这样?
沈秋绥脑中一片空白,边雪明已经重新扑了上来,他已然没了力气。
“边雪明!”沈秋绥一声便喊破了嗓子。
他面目狰狞,张开嘴,狠狠咬在边雪明手腕上,他整张脸都在用力,一缕鲜红的血液自唇边滴落而下,唇齿间逸散开了厚重的血腥气。
“唔。”边雪明吃痛,眼神终于是恢复了些许清明,瞧着她们二人一上一下的姿势,还有自己被沈秋绥咬在口中的手腕……
又做错事了。
那样爱干净的人此时发丝凌乱,神色慌张,脸上粘着血,如同被磋磨多年。
悔意自心头涌起,混合着口腔中的苦涩,几乎逼得她落下泪来。
“对不起。”少女的声音带着些哭腔,松了手上的力道,也不挣扎,任由沈秋绥咬着。
“对不起,秋绥哥哥。”
沈秋绥抬眸,他的眼眶是红的,蓄满了泪水要落不落,嘴唇也是红的,连带着下巴也被丝丝缕缕的血液染上了赤色。他脸上那副要拼命的神情还未收回去,在看到边雪明的眼神还是怔愣着,失了力道。
那眼神,是心疼?
“对不起。”边雪明盯着他的眸子认认真真地道着歉,为方才的冒犯和上辈子的折辱。
她眼神算不上清明,泪水流了满脸,往常张扬嚣张的眉眼此时紧紧皱在一起,瞧着好不可怜。
明明做错事的是她,为什么要这副表情?
沈秋绥松开嘴,撑着床板向后挪了挪,眸子死死地盯着边雪明,想从她的脸上瞧出几分虚伪的表演痕迹。
很可惜,什么都没有,她真诚得不能再真诚。
她真心对他道歉?
怎么可能?
边雪明哪里会是这种性子。
沈秋绥嗤笑一声。
总不能这人也是死过一回向他赎罪来了吧?
沈秋绥愣住,自嘲一笑,为自己所思所想感到荒谬,重生之事,已是匪夷所思,两人重生更是不可能吧。
沈秋绥抿了抿唇,秀气的眉毛皱了皱。
边雪明猜不透这人的想法,误以为这人要哭了,她迅速抽回手,自床上退了下来,将那带着牙印的手腕藏到身后,整个人都在药物的影响下颤抖着。
她撑着全部心神,自袖中拿出一条白帕子,轻轻放在床边,转身朝屋外跑去。
沈秋绥连气都没喘匀,自然也不会去追,他坐在床上,拿起手帕,看了看地上摔成两半的白瓷碗,又看了看自己被抓得青紫的右手手腕,呼吸越发急促,一把将那手帕仍在地上,恶狠狠地用袖子抹了下巴上的血迹,钻进了被子里。
小厮砚清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他刚刚被边姑娘身边的丫鬟支出去了,一回来就看到了边大小姐从屋中飞奔了出去,什么话不说。那丫鬟眼见不对便立马追了上去,只留他愣在原地。
他一低头,瞧着地上的几滴血迹,心都凉了半截。
怎么了这是?
……
“小姐!”青竹跟不上人,只得喊出了声。
可边雪明不但不停,反倒是越跑越快,越跑越快,一路跑到府中的荷花池,飞跃而起,“扑通”一声落了进去,激起大片水花。
“小姐!”青竹尖叫,恐慌如潮水将她淹没,她大喊,“快来人呐!小姐投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