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绥挑眉,想也未想,便说道:“我那份还你。”
“哎呀,还分什么你我呀!”边雪明笑得开怀。
沈秋绥愣了愣,低头摆弄着药材,说道:“得分的。”
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问道:“信中说了什么?”
“户部查账没查出来我将军府的问题,反倒是查出来爹娘用赏赐补贴军用,这才在冬季保下万千战士;武将世家镇北侯家世子反倒是贪了七十万两的军饷,现如今遭抄家啦!这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边雪明笑得眼泪都笑出来了。
沈秋绥看着她,皱着眉头,心中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他说道:“想哭就哭,别笑了,这样笑很难看。”
“呜……”边雪明嘴角笑容一收,低着头小声哭了起来。
她这么多年,不知道遭了多少次刺杀,可那些年她能做什么呢?爹娘远在边疆,她会武却只能装成不学无术的纨绔,只为在世家压迫下保住性命,她从未曾做错什么,却被迫夹着尾巴过活。
现在终于看到他们遭报应了。
边雪明实在是过于开心,那些年刻意压下的委屈都瞬间便涌上心头,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沈秋绥面无表情地研磨着手中的药粉,只是手上轻微的抖动说明着他的心中此时并不平静。
“边雪明,你看,我就说陛下是护着你的。”沈秋绥说着。
“嗯。”边雪明闷闷地出声,她抹了泪,抬起头来,扬起笑脸,“秋绥哥哥,你说得对!”
沈秋绥脑子一团乱麻,却还是在尽量分析:“镇北侯府出了如此大事,京城必然是人人自危,可时隔多年,他们又在将军府手中吃如此大亏,只怕是会狗急跳墙,下一波刺客便会前所未有的强大,而我们便也危险了。”
边雪明心中一震:“表哥的信已经到了,若真是如此,只怕下一波刺客在这几日便会出现。”
“青竹,去通知二位镖头接下来的日子戒严,万不可放松警惕。”边雪明神色紧绷,下令道。
青竹点头,快速跑了出去。
……
秋日的太阳还有些炽热,一阵一阵的蝉鸣声扰得人不甚心烦。
边雪明坐在马车上,每过一会便掀开帘子看向外头,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放在身上的手也不自觉地捏紧又松开,时不时还以一种难以言说的表情看向沈秋绥。
沈秋绥此时也有些烦闷,炙热的太阳烘烤着马车,此时他的头上也沁出了些汗水,他看着边雪明,不由得皱起眉头。
怎得这般心神不宁的?
队伍沿着不栖河走着,边雪明不由得将帘子整个拉开来,虽说阳光闯进了车厢内,可同时也从不栖河上带来了丝丝清爽的凉风。
她靠坐在车厢内,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痛着,她靠坐在车厢内,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痛着,分明前些日子要热得多,怎么偏偏就今日这么不安呢?
她对外招招手,辛常立马便靠了过来。
边雪明道:“辛大哥,去通知一声,让大家伙都注意着些,我总觉着今日会出事。”
辛常点头,便驾马上前去了。
可是直到傍晚,周围也毫无异常。
众人方才准备寻个地方休憩时,旁边树上突然传来铁器碰撞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个身着灰衣的蒙面人掉落了下来,他的手中还抓着一把长弓,砸到地上时喉间还在汩汩流着鲜血。
穆卿云面色一变,只听树上传来一声因长久未曾说话而沙哑的女声:“戒严。”
穆卿云知道,这是那日巷子里出现的暗卫,她连忙吹起脖颈间挂着的哨子,中气十足的声音传至每一个人耳中:“戒严!”
边雪明也连忙将帘子放了下来,再是一拉绳子,两块木板便滑落下来,将车窗完全封闭起来。
一瞬间,外面传来刀剑碰撞的声音,穆卿云在外比了个手势,“火凤”的女子们便将马车团团围起,环绕在马车周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加快速度,将刺客冲出一个缺口,逃离了包围圈。
因着速度极快,马车也格外颠簸,车内几人时不时撞在车厢上,却无一人叫出声。
这回的刺客格外的强大,人数也是极多,果然是冲着鱼死网破来的。
远处,一只羽箭破空而来,直直地射在了马屁股上,那马儿嘶鸣一声,蹄子高高扬起,带着马车便乱了步伐。
女子们一时不查,竟然真让那受了惊的马冲了出去。
“小心!”有人大喊。
在随着颠簸扬起的车帘中,边雪明看见车夫高高飞起,松开了缰绳被摔落在地,也看见无人牵引的马儿走偏了道,直愣愣地冲着侧边的山崖急冲而去。
她瞪大了双眼,瞳孔剧烈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