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痕的边缘崎岖,果然不是刀具所为,不知用什么粗糙的东西划的,甚至能观得出来下了狠手,因为这道疤很长,几乎是斜斜地横过整个胸膛,严重破坏了这一片细腻皮肤的美感。
她神使鬼差地伸出手指抚上去,昏睡中的李明玙却无意识间仍旧要挣扎着躲开。
她只好压下心里的好奇不再去深究,现下不是逼他的时候,徐徐图之,他总有一日会愿意告知她的。
她给他拉好衣襟,静静坐在地毯上等他醒。
等到侍童把药端来时,他仍在睡。
余光瞧见昨晚点安神香那个香炉,突然顿悟了,原来是它,难怪睡这般久,想来这安神效果很好,出自药神谷的药物果然厉害,颜见雪真是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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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院中闲着打拳的二哥实在太无聊了,走进来喊她:“鹘鹘,来打一架吗?实在太无聊了。”
他一走进来便见到刚好睁开眼的李明玙:“哦豁,总算醒了。”
姬云绮原本趴在床沿,闻言才抬起头,喜道:“你可算是醒了!”
“鹘鹘?”只听李明玙的声音有些干哑,他地意识刚清晰些便听见姬云湛如此唤她,下意识就先出声问了。
“是我的小名,我家人都如此唤我。”姬云绮一边给他解释一边抬手摸上他的额头。
烧退了,不由得松了口气,然后给他倒来一杯水,扶他坐起来靠在床头,喂他喝点温水润润喉。
小名?李明玙想起她如今的长相,还有那与长相反差极大的武力,竟还真与鹘挺像,外表与实力是两个极端。
“鹘,是隼也,确实很配你,鹘鹘。”他眉目弯弯地唤了她一声。
闻言,还没来得及收回手的姬云绮愣了下。
垂眸瞧见他这欣喜的模样,姬云绮内心窃喜,如此自然而然地叫上了她的小名,这可是很亲近之人才会有的称呼,那表示他往她那又走近了一步。
李明玙见耽搁了他们不少时间,忙道过歉,随后便唤那个小少年给他们带路避人耳目出去。
姬云绮突然想起一事,忙追出去拦住他们:“那个,你们能不能先保一下密呀?”
二哥姬云湛虽时常是个不解风情的武痴憨憨,可他毕竟是能从前线战场活下来的将军,很多时候都挺靠谱的。
而金先生在王府多年,多少是个聪明人,他们方才瞧见李明玙的反应便知晓不对劲,施针并没有这么疼,所以一下就明白姬云绮要保密的是什么。
听到他们答应了,姬云绮便转身回寝殿去了。
此时一观察,她才发觉下人和府卫都在寝殿以外很远的地方,每日下午才有专门洒扫的下人进来打扫,而且大部分是小厮,少有侍女来。
她不禁蹙起眉头。
李明玙的心绪不太寻常,他有意避开人,而且太容易被惊吓到了,就这一晚上,初时进来看他时,观他的反应似乎被吓了一次,睡梦中惊醒那是第二次,还直接吓病了。
他的精神实在太过脆弱,从前并不这样的,他从前是储君,伺候的人可多了,也就偶尔会支开侍卫方便姬云绮玩得尽兴。
此时他甚至不让下人进他的正殿院子,为何?是不想被人窥见他的脆弱吗?还是别的?
她一边沉思一边放缓脚步,心情越来越沉重,风光霁月的竹马,似乎变得千疮百孔。
她来到寝殿门前站定,收起所有不妥的情绪,做出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
但她把烦躁都抛开后又想到别的,心里气鼓鼓的。
她这张脸会吓到人是在开玩笑吗?太挫败了,就很气!
姬云绮面露幽怨,心里盘算着要尽快让李明玙熟悉习惯她的气息,刻进他的大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