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的答案,确切意义上来说并不一定。种丝者手上的银纹其实是母丝,种在受种人心口的是子丝,两者的确相依共存。但是,这与它们所在的身体是死是活无关,只要肉身在,它们就不会消失。”
阿长说完,感觉到传音石那头的呼吸声一滞。
时愉呼吸滞涩,双手发麻,心中隐秘的希望就此破碎。
如同心被加以千斤之重悬起,期待中的安稳落地却没有到来,只瞬间重重沉入湖底。
传音石那边许久听不见时愉的问答,试探地叫了她几声。
时愉空洞着眼,听见自己喃喃问:
“那母丝可有方法找到子丝?”
“有。母丝离体,会自己循着子丝的方向找过去。”
“如何离体?”
“将手上的银纹用灵力抽出来就行了。”
*
时愉面上如没事人一样告别了邬雲回到自己的房间。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笙童子他们早就离开了她的房间。
一进门,女仙方才一直维持着的平常眼神就失了焦。
其实褚枭这个人在她的视角里就像只是消失了一段时间一样。
他死时的场景、他的死因……她通通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她甚至找不到他的尸体。
虽然和他有灵契感应的惊羽明确地给过她答案,那就是他已经死了。
但她手中银纹未消,与他在的时候没有两样,怎么都不像是人死了的样子。
悲观如她,这次却怀着一丝天真的希望等着茂昇的消息。
等了这么多天,茂昇终于找到那对晶蚕了。
可是他们说,人死了银痕也是不会消失的。
上界之人身死,要么直接肉身被摧毁消失、魂飞魄散;要么肉身身死却不消,待到魂魄慢慢散尽,肉身再化为尘土。
那也就是还是说,他活着的希望还是渺茫。
罢了罢了。
他死了。死了便死了吧……
左右他不过是她从前一直想摆脱的人,她想,自己只是在替苍境惋惜他们逝去的尊主罢了。
除此之外,她一点都不在乎他是不是还活着。
她一点,都不伤心。
谁叫他在苍境时折磨她、囚禁她、放蛇吓她、恐吓她,还叫她自戕了一回。
他可是暴君。
惨无人道的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