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莺莺拒绝的干脆。
孟百川也惊讶于自家闺女,怎么突然多了几分硬气和果决。
想来也是因为他病重,她无依无靠才成长起来的。
孟百川有些欣慰,他主动承认错误,“莺莺,是爸爸思虑不周,我也是刚才想明白,如果你给我办了后事,你就走不了了。”
他没了。
自家闺女就是待宰的羔羊。
都说乡下好,他们不知道的是乡下人,会为了地边地脚打的头破血流。
更别说,自家闺女身后的小楼房了。
孟莺莺闭了闭眼,第一次那个乖巧可爱的她,脸上带着一丝狠劲,“如果他们敢提前动手,我就去报警,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孟百川看到闺女这副模样,他闭了闭眼睛,“非要留下给我办后事?”
孟莺莺点头,“必须留下。”
她深吸一口气,“爸,我是您闺女,给您养老送终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闺女长大了啊。
孟百川有些感慨,浑身的刺痛,让他无时无刻不在经历痛苦,他闭了闭眼睛,“我在想想。”
他拖着病体,带着闺女一起去了供销社,借着供销社的电话,把那个记的滚瓜烂熟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好一会。
那边才接通。
“喂,猛子吗?”
齐小二的父亲叫齐振国,外号叫猛子。只是当年,二人各自转业,孟百川选择拿钱回到了老家。
而齐振国选择留在黑省的粮食局,端上了铁饭碗。
齐振国开始还有些没听出来,过了好一会,才听出孟百川的生意,“你是百川?”
“是我。”
孟百川有些庆幸,对方还能记住自己的声音,“猛子,你还记得当年和我说的娃娃亲吗?”
齐振国,“我当然记住,这么多年来你也不联系我,百川啊,我都以为你忘记这门娃娃亲对象。”
孟百川脸上难得带着几分轻松,“怎么会?”
“我不是想多留闺女几年吗?如今我瞧着她大了,便想着让她和小二早些时候,把婚事定下来。”
说到这里,他声音小心翼翼了几分,“猛子,你觉得呢?”
“我当然是好的。”齐振国不顾旁边的老妻子,一直拉拽他的手,直接干脆答应了下来,“就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方便,到时候我带着妻子还有孩子,上门提亲。”
齐振国这话一落,旁边的妻子差点没把他的手背给掐死,但是架不住齐振国不管不顾,甚至还瞪了一眼老妻子。
孟百川隔着电话线,自然不知道这一幕,他看了一眼乖乖站在一旁的闺女,低声冲着那头说,“猛子,你不用来了,我活不到你来的时候。”
“你把小二的地址发给我,我让我家莺莺,直接去驻队找你家小二。”
这话一落,齐振国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百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可不要乱说,如果我没记错,你才比我大两岁而已,也才五十出头,你别别、诅咒自己啊。”
孟百川也没藏着掖着,因为,日后如果自家闺女要嫁给齐小二的话,娘家这边这边的事情,根本瞒不住。
“我没几天活头了,猛子,我走了,我闺女身后群狼环视,将来我就把这孩子交给你家小二了。”
“还请你,看在我们曾经是战友的份上,多善待下我闺女。”
这是托孤。
是临死前的托孤。
趁着自己还活着,还有点脸面和情分,四处求人。
那边的齐振国听到这话,喉咙有些梗,他知道孟百川这人要强,是个钢铁汉子,一辈子不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