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如冈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仿佛这样,可以延迟见面的时间,也延迟那份尴尬。
莫玲珑拉开门,陆如冈尴尬的脸出现在面前。
他比原主记忆中的样子,略胖了一点,眼里多了城府,纹身一样刻在唇角的那抹笑,也显得世故圆滑。
那分令原主最初动心的温润,现在看看,不过是尚未得意时的自卑。
却被爱慕的滤镜美化成谦逊。
而他一旦得意,怕是最想撕掉这幅嘴脸。
“玲珑,你……”他很久没喊她的名字,有一些生疏,却没想在她脸上捕捉到一丝憎恶。
“陆公子请慎言。我们之间不是这
种可以直呼其名的关系。”莫玲珑眸光浅淡地看着他,似笑非笑,“找我有什么事?”
陆如冈一时语塞。
在他印象中,莫玲珑单纯,看他的目光总是直白而热烈。
实在容易掌控。
而不是像眼前的人这般,冷漠,平静,毫无有突破口。
陆如冈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不知道该怎样接她的话。
他们之间的关系,隔着空白的半年,已经颠倒。
此时她像站在无形的高位,轻蔑地审判他。
“你怎会来上京,是来……找我吗?”重重的心跳声中,他终于艰涩地问出来。
莫玲珑看着他,缓缓笑:“你很怕?”
笑容还未收尽,有嘈杂声渐渐逼近茶楼。
一道公事公办的声音隔着门确认:“就是这里?”
“是的,差爷,应该在这里。”
是东伯的声音。他嗫嚅着又问,“到底是咋回事啊?”
陆如冈转头向外看去。
茶楼的门板还未封,格棂透出晚霞的光影。
这片光影中,有几个拉得长长的人影走进,将绯色和金红的霞光踩碎。
门被敲响:“开门!”
莫玲珑打开门,见是一队差吏,头戴皂色顶巾,青色上衣下裤,腰间悬挂腰牌。
那腰牌上刻着都察院三个字,并两个数字,分别是三四,一七。
心跳快了一下。
有的事,纵使怀着期待日日努力地去做了,但当真的来到面前时,反而有些不真实。
外头的东伯也看到了她,双眼瞪大翕动着嘴唇正要说话,却发现莫玲珑压根没看他,而是紧紧盯着这群官差。
带头的差爷往里扫了眼,喝道:“陆如冈何在?”
“我是。”
陆如冈往前一步,眉头已是皱起。
看这官差的穿着,是下层吏员。
自己何曾跟这样的人打过交道?
“都察院奉旨拿人,陆如冈,跟我们走!”来人声音低沉,带着令人胆寒的气势。
“你们搞错了吧?我家公子他是……他可是探花郎,被皇上钦点去翰林院的啊!”
东伯骇然地扑过来,被为首的官差手一挡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