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族长带来的倒霉孩子还在纠缠:“爷爷,你说了要买的!咱去排队吧?”
看了一路戏的袁佩佳挑眉看向韩元:你早就知道吧?
韩元淡淡看他一眼:慎言。
铺子里,差役来请莫玲珑的时候,她正忙着收银,当即把霍娇从后厨喊出来替她手。
出来见这阵仗,她心里有数,福了福:“民女是莫玲珑。”
“莫娘子,这位是从南岭赶来金安,替陆如冈还银子的陆族长。”通判说完,后退一步,好让莫玲珑看见老人。
莫玲珑看着须发花白的老人。
从他脸上看到强烈的不甘和不愿,但她恍若未见,微笑着上前一礼:“如此。听陆如冈说他离本家多年,没想到族里对他的恩情还在,若是多受族长教诲,可能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上次收到欠银50两,那还欠小女103两,有劳了。”
袁佩佳暗暗赞好,朝韩元耳语道:“这位莫娘子好生机敏,把话都堵死了。”
“话多。”韩元离他远一步。
众人都等着老人掏银子,可他怎肯轻易撒手?
憋红脸半天,老人瞪眼说:“不成!他不过是我陆家旁支的旁支,怎轮到我给他还钱?”
他看向通判,“大人,不如你们再找陆如冈亲近的族人来还,可好?”
老头心里想了半天。
既然翻案如此之难,那现在剩下的,唯有从陆如冈的族人身份下手,说他另有关系更亲近的族人,不就行了?
通判怒而发威:“我处只负责敦促交还银给苦主莫娘子,你若要混淆族人关系,自去你们本地府衙攀扯去!”
孩子吓得哇一声哭出来,陆族长狼狈地哄。
此时围观众人窃窃私语起来。
“瞧瞧,知人知面不知心,上梁不正下梁歪。有这样的族长,就可知那陆探花昧良心不是什么稀奇事。”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陆家不讲道理……”
趁乱中,袁佩佳饶有兴味地观察着莫玲珑,问韩元:“你说,这莫娘子该怎么要回来?”
“看着就是。”
“呀,你个锯嘴葫芦居然回答我的话啦?”袁佩佳哈哈笑。
只见莫玲珑上前一步:“小女没记错的话,案子审下来后,分两地衙门敦促执行,委派到贵地府衙,定然是找到陆如冈的宗亲,也就是您。”
“陆族长,陆如冈上京赶考为何不见陆家资助,他高中探花,陆家却要把他认回宗族?”
“很简单,为的是光耀门楣。可小女听过一句话,福兮祸所依,陆族长您不能享受了探花族长的荣耀,却不承担相应的责任。这跟弃养无辜孩儿的无良父母有何差异?”
她视线落到扯着爷爷要卤味的孩子身上,“陆族长,就是这样给孩子做榜样的吗?”
“你……你……”陆族长被这段伶牙俐齿的反问气得说不出话来,偏生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好朝孙子撒气,“吃什么吃?咱不吃!”
“哇……”孩子好不容易停下,又哭出来,“爷爷你说了给买的,辣鸭脖,我要辣鸭脖。”
讽刺意味真是拉满了。
袁佩佳忍不住小声噗嗤一笑,韩元颇为嫌弃地又退开一步。
说完,莫玲珑转头对林巧说,“拿两份试吃过来,一份辣的一份不辣。”
飘着浓浓卤香味,还冒着热气的的卤味送到孩子面前,她淡淡一笑,道,“尝尝喜欢哪种?”
孩子婆娑泪眼抬起:“不要银子吗?”
“不要,免费尝。但买就要花银子了,一码归一码。”
莫玲珑起身,对老人说,“您要是不服气,可以去上京告御状,我也是去上京告了半年,才把陆如冈告进牢里。但欠我的银子,请您限期内还。这也是一码归一码。”
围观客人纷纷附和:
“对,一码归一码,要不认那陆探花,是另一码事儿。”
“哪能尽得好事儿啊?”
胖婶看了半天,忍不住出来说:“这么多年,陆如冈吃用读书,路上盘缠,都花用莫家的银子,哦,中了探花就退掉莫家的婚,你们陆家早干嘛去了?怎么那会儿不出银子供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