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巧尝过后,则微微皱眉。
这锅底咸鲜味很足,油脂的香气也过关,但是,辛辣缺得有点多了!
莫玲珑一笑:“尝出来了?再尝尝骨汤的锅底。”
骨汤熬得还算香浓,但看起来有些寡淡,而同样的骨汤锅底,玲珑记会预煮进一些难熟的蔬菜,比如笋尖,玉米棒子,且至少会保证有四五块带肉的排骨。
喝过骨汤后,霍娇脸上的神采明显生动了许多。
和林巧互碰的眼神带上了暗自爽快的默契。
价值400文的赠券,包含了牛羊肉片和猪肉丸子等寻常涮菜。
三人吃饱后,还剩下一些。
堂倌挡不住门外食客,已有些等位的客人大喇喇等在一旁,三人便草草起身让了桌出来。
离开如意楼,莫玲珑带她们重走一遍灯会的街市,竟还有三三两两的摊位。
扶着当时杜琛猜灯谜赢彩灯的桥头,她问:“你们觉得如意楼的锅子怎么样?”
霍娇已是憋了一肚子话:
“师父,他们家的辣锅也忒不够辣了,胡椒和茱萸都用得太少不够劲,那锅子吃到最后只剩下点儿花椒的麻味儿。再说那骨汤锅也忒小气,里面的排骨是等着捞出来做别的菜吗?我一块排骨都没捞到!”
“肉片我尝了,肉质跟咱们的不能比,那猪肉丸子吃起来还有筋,塞牙!素菜就不说了,大家都差不多,但蘸料品种有些少吧,还不让我们自己调!就那点麻油酱油,能吃出什么滋味来?”
“出息了啊娇宝!挺能吃出问题的嘛……”林巧揉了揉她气愤地发烫的脸颊,转而认真对莫玲珑说,“姑娘,我说说我看到的情况。我觉着他们最大的问题是,卖锅子拉低了如意楼的档次。”
莫玲珑欣慰一笑,继续听。
“我听胖婶说过,在如意楼吃一桌,少说要五百文,可今日卖的锅子,虽然也标价四百文,不过这吃起来的样子吧,有点儿跌份。我若是今天打算宴客,就觉得丢脸了,哪有店门口这般闹哄哄的?还有,前面客人还没吃完,后面客人已在旁边等着的?咱们小饭馆也没这么不讲究呢!”
“忘了说,还有这放涮菜的架子,做得太粗了,如意楼的圆桌可是上好的木工做的,这么一搭配,岂不跟姑娘说的那样,乱七八糟?”
“至于味道嘛,我不如娇宝舌头灵,能尝出什么多了,什么少了,只觉得不如咱们店里的好吃!”
两人说完,都乖乖看着莫玲珑。
她一边一个搂住,笑眯眯说:“都说到点子上了,如意楼的麻辣锅子不能说难吃,但放在一家高档酒楼里不合适。而且他们赶得太急,锅底的配方还没磨出来,其实从骨汤的味道看,他们厨子是有几分真本事的,最后啊,还是成本的问题。看得出来这400一桌的锅子,送出去50桌,有点儿肉疼了,香料没舍得放足。”
林巧眼睛一亮:“姑娘,那我们该怎么做?难道就这么让他们占咱们便宜吗?”
“当然不能吃这种暗亏。”
莫玲珑笑容微收,“但我们的反击应该是帮他造势。”
“帮他造势?”
“帮他造势?”
霍娇和林巧齐齐惊呼。
莫玲珑淡淡道:“如意楼看准了我们麻辣锅子的人气,可复制不出同样的配方,或者说即便能复制出来,可舍不得像我们一样大量地用胡椒,免费送的,客人自然愿意吃,可过了这阵子,要客人掏真金白银……按如意楼的水准,定价必然要在我们之上,那客人就未必买账了。”
她微微一顿,“他们借我们的势,我们为何不能借他的?接下去,我们要想办法在内城散播消息,就说——如意楼的麻辣锅子比玲珑记的好吃且便宜。”
林巧和霍娇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灯笼下,莫玲珑眼眸乌黑而明亮,“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吗?”
沉默片刻后——
林巧咽了下口水:“姑娘,交给我试试。”
霍娇大力一把扯开她:“巧姐试什么试?你压根不知道这活儿怎么干最脏!给我两个时辰,我保管这消息传到金安内城角角落落!”
自从如意楼开始卖麻辣锅子后,玲珑记的生意清淡了许多。
一连几日都没有翻台,门口也没了排长队的盛况。
毕竟如意楼是金安城内经营多年的大酒楼,而他家的锅子味道,没吃过玲珑记的人,并不觉得难吃。
一时间,如意楼生意可以用宾客盈门来形容,相比之下,玲珑记简直是惨淡。
梁图安和梁图宁兄弟俩清闲下来,眉头皱得比川字还要多一条。
尤其是,当梁图安在后院门口听见有路人说:“听说了没,如意楼的麻辣锅子比玲珑记的好吃还便宜,咱去试试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