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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饭（第2页）

“大爷，快进来坐。”刘叶嘴里边招呼着，边把门口给收拾收拾。

“爷爷，您坐。”宋岁安拖来凳子放在院子里。

老人接过凳子，坐了下去，用浑浊的眼睛注视着宋岁安，他欲抬手去抚摸宋岁安的脸，可手抬到一半停住了。

这孩子脸嫩的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他的手实在太过粗粝。

“孩子，过年了，我家没啥好东西能拿的出手的。”他沙哑的声音有些颤。“好在我这双手还有点用。”他提着灯笼的手抖的厉害。“孩子，你别嫌我做的不好。”

村子里的其他人都给宋宅送了过年所需的物件，唯独他还没有送。

他一个孤寡老人，平时的吃食也都多亏了左邻右里，思来想去实在没有什么能给的了的，也就这双手勉强还能动。

终究是老了不中用了，就这仨灯笼，竟熬了几个大夜才勉强赶在过年这天做好。

“爷爷，我很喜欢，您做的灯笼真好看。”宋岁安接过灯笼，踮脚凑上前，用脸蹭了蹭老人布满沟壑的脸。

就这小小的举动，让坐着的老人失了态，他老泪众横的轻轻搂着宋岁安。

曾经他也有这么一个暖心的孙儿，天天围着他叫爷爷，让他给做竹蜻蜓、竹蚂蚱。

犹记得那时每每他的孙儿拿着他做的各种小玩意儿出去玩时，别家的孩子都会羡慕他的孙儿有个会木匠活的爷爷。

“小豆儿，爷爷好想你。”他说着宋岁安听不懂的话。

小家伙一脸懵的看着站在身后刘叶，刘叶给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宋岁安就任由着老人抱着。

情绪宣泄够了，老人才松开宋岁安，从情绪里清醒的他有些忸怩。

“安儿，快给爷爷那些花生来。”刘叶就当刚才无事发生，这么大年纪若不是想到了伤心处，怎会在两个毛孩子面前哭。

宋岁安小跑到屋里，端着装花生的小竹萝又小跑出来。

“爷爷，吃花生。”

老人笑着说：“孩子，爷爷吃不动啊。”他说着指了指他的嘴巴，瘪瘪的嘴巴里应该是一颗牙齿都没有了。

听他这么说，宋岁安又拿来了不需要牙齿嚼的麻糖。

“爷爷，这个您肯定吃的动。”

他拿起一小块麻糖就往老人嘴里送，这赤诚之心老人也就不推脱了。

宋岁安陪着他坐在院子里，听他讲故事，这个故事宋岁安听的不是很懂，但也很捧场，老人神情柔和时，他拍手鼓掌，老人神情悲痛时，他默默的抱着老人，用小手轻拍着老人，就像他娘哄他时那样。

故事讲了很久，久到鞭炮齐鸣。

这老人名叫王春生，是个木匠，他的木匠活是这十里八乡做的最好的一个。他这个年龄本应该含饴弄孙的，可在二十多年前，他的儿女孙子全都死了。

那年离部趁夜血洗了静安村，村里一共两百二十三户人，一夜之间尸横遍野，妇人小孩被离部掳了去，壮年男人全部被杀，村里的吃食连个鸟蛋都没给留。

若不是王春生被十里铺村的村长请去给女儿做嫁妆，他也不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