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咬一口。或者……吃掉我也可以。”
伊桑看着他这副几乎要献祭自己的模样,反而觉得有些好笑。他伸出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凯泽宽阔的后背,然后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果断拒绝了:“不吃狗肉。”
凯泽只能无奈地、认命般地抬起头。他眼里的情欲还未完全褪去,混杂着一丝被拒绝后的委屈,让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眸看起来湿漉漉的。他用鼻尖蹭了蹭伊桑的脸颊,低声问:“你要吃什么?”
“五角星形状的煎蛋,两个,全熟。还要咖啡,加奶不加糖。”伊桑像在发布命令,语气理直气壮。
凯泽不可置信地看着伊桑,仿佛自己听错了。这曾经是伊桑用来划清界限、提醒他过去不可原谅的工具。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你……不是不喝咖啡,也不要吃五角星的煎蛋吗?”
伊桑迎着他的震惊的目光,坦然承认:“我骗你的啊。”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在凯泽的脑海中炸开。他明白了。伊桑在告诉他,那些曾经用来互相折磨的过往,他亲手将它们翻篇了。一股巨大的、几乎让他晕眩的狂喜从心底涌起,让他一瞬间忘了呼吸。
他强压下心中的巨浪,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一丝卑微的乞求:“那你之前说……不会因为我会做饭而爱上我……”
“这句倒不是骗你的,”伊桑的眼神闪动了一下,他顿了顿,在凯泽的眼神即将彻底暗下去的前一秒,慢悠悠地、一字一顿地补完了后半句:“但你会做,我会更爱你。”
“……”
凯泽彻底僵住了。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投入了熔岩,又被瞬间抛进冰海。血液在血管里疯狂冲刷,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他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答案。伊桑,原谅他了。还在说……爱他。
“……真的?”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盯着伊桑眼睛的力道,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吸进去。
“真的。”伊桑微微点了点头。
“再说一遍。”凯泽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他感觉四肢百骸都窜过一阵酥麻的痒意,整个人处在一种狂喜和焦躁的边缘,他需要再听一次,他需要确认这不是幻觉。
伊桑故意拖长了声音:“但你……”
“跳过这句!”凯泽几乎是立刻打断他,语气里带着浓重的哀求。
“那从哪里开始?”伊桑明知故问。
凯泽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结剧烈地滚动,像是在念一句能将他救赎的神圣咒语,一字一顿地迎引导着:“……你会,更爱我的。”
伊桑凝视着他眼中那片燃烧的、充满期待的星海,他微微一笑,凑到了凯泽耳边,用气音轻轻说道:“我……好饿。”
名为希望的火焰被冻结一瞬之后,再次疯狂地燃烧起来。凯泽脑中那根因为狂喜和焦躁而绷紧到极致的弦,在这一刻,没有得到它想要的答案,于是发出了不成调的、嗡嗡的余响。在几秒的对视之后,凯泽低低笑了一声。再次把头埋进了伊桑的颈窝里。
过了一两分钟,凯泽控制好了表情,脸上所有的狂躁和乞求都已褪去,只剩下一种被彻底驯服后的、温柔的、带着水光的无奈。
“好。”凯泽盯着伊桑的眼睛,用一种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说道,我先喂饱你。但是伊桑,你记住……”
他翻身下床,赤裸的背部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等会儿,就轮到我了。”
凯泽还没站起来,伊桑就开口喊他:“等等。”
凯泽的动作停住了,他疑惑地、带着一丝新的期待看向伊桑。
伊桑迎着他的目光说道:“你还没给我早安吻。”
凯泽被他折磨地够呛,对着伊桑理所当然的眼神,俯下了身体,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吻住了他。伊桑轻轻咬了咬他的嘴唇,立刻把凯泽推开了。
“现在可以去给我做早饭了。”伊桑命令道。
凯*泽这才不情不愿地从他身上爬起来,他赤着脚走向衣柜,一边找睡袍一边头也不回地、用一种宠溺又无奈的语气抱怨道:“伊桑霍尔特,你简直是个暴君。”
伊桑躺在床上,看着那个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你爱死暴君了。”
凯泽转头看他,系上了腰带,非常温柔地笑了起来,他说:“是。我爱死你了。”
*
御座致辞之后,按照法律,凯泽不需要再出现在议会中了。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办公室,和伊桑一起挤在那张小小的沙发里,观看后续的国会直播。
他的整个身体都放松地靠在伊桑身上,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伊桑修长的手指,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珍宝,比屏幕上那些议员的唇枪舌剑要有趣一万倍。
“今年换了新议长?”伊桑的目光在屏幕上搜寻着,没有找到前任议长那标志性的、一丝不苟的白发。
“嗯,好像是。”凯泽的语气懒洋洋的,心不在焉,视线完全没有离开伊桑的手。
等到镜头给到议长席一个特写时,伊桑微微睁大了眼睛。那张脸他太熟悉了。
“埃米利奥?!”伊桑看了一眼光屏,又看了一眼凯泽。“可他告诉我他要退休了!”
埃米利奥替万瑟伦家族在上议院工作多年,但是从未担任过议长。在年初来探访他的时候,埃米利奥亲口对伊桑说,他老了,他快死了,他要退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