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的九月,天穹低垂得仿佛触手可及。
凛冽的西风并未因为这座城池易主而有丝毫的温柔,它呼啸着卷过琉璃瓦,发出如鬼哭般的呜咽。
昔日的伪阙,今时的行宫。
大殿之内并未金碧辉煌,反而透着。。。
海风裹挟着南极的寒意,穿透厚重的防寒服,像针一样扎在皮肤上。林昭站在破冰船甲板边缘,双手紧握栏杆,目光死死盯着前方那片被极光笼罩的冰原。李哲蹲在不远处,指尖还残留着铜铃碎片浸入海水时的微颤。那道螺旋金纹早已沉没,可他分明记得,水底深处有某种节奏??缓慢、坚定,如同心跳。
“它还在。”李哲低声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整片海洋发问。
林昭没有回头,只是将苏明漪留下的青铜残片贴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听见六十年前那个夜晚,她在废墟中写下这句话时的呼吸。他知道,那不是遗言,是火种的引信。
破冰船缓缓靠岸,履带式登陆车碾过坚冰,向内陆推进。南极洲本不该有人类长期驻留,但自从澄心网络的数据流开始在地磁层中显现异常波动后,这片无人之境便成了全球科学界与“问网”成员共同关注的焦点。林昭携带的录音笔每隔三十分钟自动启动一次,播放阿禾最后那段话。每一次,空气中都会泛起极其细微的共振,像是某种存在正以不可见的方式回应。
第三日清晨,他们抵达了原定坐标??南纬82°17′,东经135°09′,正是当年伊万沉入深海前最后一次信号发射的位置。雪地上残留着一圈环形凹痕,形状规整得不像自然形成,倒像是巨大钟体撞击冰层后留下的印记。
李哲取出探测仪,那是由新加坡程序员团队改进的第三代“认知共鸣器”,能捕捉到普通人无法感知的信息波段。屏幕刚亮起,数据便疯狂跳动。
“能量读数……超出量程。”他声音发抖,“这不是残余信号,是活的。”
林昭蹲下身,用手扒开积雪。冻土之下,一块半埋的金属构件露出一角,表面蚀刻着与海底钟楼铭文相同的符号体系。他用工具小心清理,整块构件逐渐显露:是一截断裂的钟舌,青铜质地,却泛着非自然的幽蓝光泽,仿佛内部封存着流动的星河。
就在他触碰到钟舌的瞬间,耳边响起了一声铃音。
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他颅骨内震荡。那一瞬,记忆如潮水倒灌??他看见阿禾站在一片虚空中,身后是无数漂浮的提问卡片,每一张都在发光;她笑着对他挥手,嘴唇开合,却没有声音。紧接着,画面切换:北京香山脚下的保护屋中,周文远突然睁眼,指甲在墙上划出新的字迹:“**钟未毁,人在听。**”
与此同时,全球各地,“问网”节点同时接收到一段加密信息。格式陌生,却带着熟悉的频率特征。新加坡程序员第一个破解成功,瞳孔骤然收缩。
“这不是代码……是**语言本身在进化**。”
他将解码结果上传至公共频道。内容是一段嵌套式问答:
>Q:什么是真实?
>A:是你愿意为它付出代价的东西。
>
>Q:谁有权定义真理?
>A:每一个敢于质疑的人。
>
>Q:如果所有人都沉默呢?
>A:那就让钟声替我们说话。
几乎在同一时刻,莫斯科那位退休教师在梦中醒来。他翻开日记本,发现柏林自由大学礼堂的照片下方,多了一行手写体:
>“课程已开始,请准时到场。”
而照片中的女学生,竟微微转头,朝他眨了眨眼。
南极,暴风雪突起。
登陆车的通讯系统全部失灵,导航仪指针疯转。李哲抱着探测仪缩在角落,牙齿打战:“我们在被屏蔽……有人不想让我们继续前进。”
林昭却站起身,抓起背包里的铜铃碎片和录音笔,径直走向风雪深处。
“我知道路。”他说。
风雪中,他的脚步越来越快,仿佛被某种无形力量牵引。三小时后,他在一处冰裂谷底部发现了一个洞穴入口。洞壁光滑如镜,显然是高温瞬间融化又急速冻结所致。深入百米,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半塌陷的地下建筑静静矗立,外形酷似钟楼,但规模更小,像是某个备份中枢或应急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