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土秋:“我本是散修,行至昆仑一带,为救一只受伤的兔妖与昆仑弟子起了龃龉。他们在我面前杀了那兔妖,我一时气不过,打死了他们二人。”
一行人越过那道土门后,发现里面并不是在大厅看见的墓穴,而是到了一片十分茂密的地下丛林。这些拔地而起的巨树并非活物,像是人工雕琢的石像。它们通体泛着灰白色,但又纹理清晰,如果都是同一人所为,那它的技艺简直巧夺天工。这片巨树石林太大了,根本看不见边。
石林中的光线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很难看清周围是否有其他参选者。戴月一行谨慎地把玄冥令藏在身上,小心规避着踩到石枯枝发出的响动。
适应黑暗后,所有人都听见了一道悠远的钟声,这是大选开始的信号。
乳白色雾气在石林间缓缓升起,姜濯筠耳尖一动,听到了远处响起的、极为轻微的脚步声。修弓法之前,她可是当了多年乐修,这点动静瞒不住她。
在她们看不见的角落,玄武点了姬灭觐见。
“圣使大人何故宣我来此?”
她的声音苍老沙哑:“只是要你看看女嬴是怎么败的。”
“难道,您在队伍里埋了隐患?”
第133章合作
◎我都说了,我很厉害的◎
长终城禁灵区,比长垣城要严格许多。为了防止死狱众邪修越狱,一丝灵气也不能泄露。
玄武圣使作为如今尚存的最后一个圣使,用自身的强大权柄,为这片土地上所有无辜的或是有罪的人,构造了一个全新的活法。
或许这就是圣使对自由的理解,姜濯筠想着。她抬头看天花板,那是一处穹顶,好像是什么生物的壳。
壳,是用来保护自己柔软的身体的……在壳里面的所有人,也是值得被保护的吗?或许,正是因为壳的存在,才能限制邪道修士为害一方……就像镇邪山。
在密集的灰白丛林中,地面比较危险,掠食者会高高飞起,逡巡尚未藏匿的猎物。戴月决定先攀上树丛,再观察。几人没有意见,姜濯筠有些为难,她扯了扯戴月的袖子小声说:“我……没有爬过树。”
戴月嘴角隐秘地勾了勾,她轻巧地蹲下,单手抄过姜濯筠的膝弯往上一抱。姜濯筠被她的突然袭击吓了一跳,下意识环住了她的肩膀,耳边就传来了风声和她的轻笑:“抱紧我。”
灰白树杈上视野开阔了很多,地下的白雾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穿梭。几人用传音交流,戴月问起死狱的构造,却没想到那三人都不熟悉。
令狐梦似乎是最早进入死狱的,她知道的多一些:“死狱每层据说都是不同的城镇,严禁私斗,违律者就地格杀。玄武圣使座下有七宿星君,先前讲解规则的虚日鼠便是其中之一,他们就是行刑之人。”
她看了一眼水呈瑞:“我们是同一层的,但不知道自己具体在哪一层。越是下层的修士,身上的罪孽越深。如果分配到的任务做得好还有机会去更上层,如果玩忽职守,就会去下层。我们平日只是做做农活供自己吃用,有时候能卖一点,无功无过,一直待在原地。”
先前戴月见过的危月燕也是从属玄武七宿,她看四土秋欲言又止:“四道友,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四土秋摇摇头,却传音给戴月:“我上月才进的死狱,对规矩不太了解,但我看那个女娃不像活人。”
水呈瑞似乎小幅度地转了一下头,那双原本是眼睛的凹陷,被疤痕填平,光影在上面掠过,看着令人毛骨悚然。
姜濯筠听见了底下传来的响动,应该有人悄悄地往她们藏匿的方向来,她打了个手势。水呈瑞被令狐梦背起,戴月护住姜濯筠,四土秋握住了自己金刚不坏的双拳。
一瞬间,从石化灰白色枯枝中蹿出数到身影!姜濯筠拨动琴弦,几个迷乱的音节让它们的突袭发生偏移。大家把水呈瑞这个弱小的队友围在中间,水呈瑞背靠树干,一动也不敢动。
令狐梦霎时撒出一把迷香,混在乳白色雾气中,让人防不胜防,其中两个意志薄弱的已经歪斜着倒下,它们面露喜色,似乎在做什么美梦。
暗处有人放出一支冷箭,直直朝着姜濯筠的面门飞去,戴月反手一挥剑,那支通体乌黑的细剑与剑身“噌”地一擦,落在了树枝上。
四土秋身法出奇快,她矮身一踢,一个使骨爪的妖修被击中小腿,重心当即不稳。不过他往侧边一抓,骨爪在石化枝干划出酸牙的巨响,他借着这股劲旋身一扭,滑步上前又划出一击!
在骨爪即将触碰到四土秋面皮时,她毫不在意地一偏头,任由颧骨到耳朵被划得皮开肉绽。但同时她浑身气势一震,脚在枝干上踏出两个深坑——她出拳了,铁拳从他的鼻子上招呼过去!极短的时间里,那妖修面颊深深凹陷下去,破布一般的身体直直撞在对面的石化树上,往下划拉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甫一打照面,来袭者就断定戴月一行实力惊人。那个暗处放冷箭的人想跑,戴月折下一根小树枝,指尖发力打出一道剑气。
那狼狈逃窜的人只觉得小腿肚一凉,好像被什么东西穿透了,随即一股巨力把他整个人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我是外面来的,我不是犯人,我给你们玄冥令!别杀我,别杀我!”
交出玄冥令后,他们的身体原地消失,似乎是被判定失去了资格。
越往深处走,几人遭遇的对手就越为强劲。除了水呈瑞,大家身上都挂了彩。让人不由得感叹邪修的种类真是千奇百怪,手段也层出不穷。
戴月看大家都有几分疲累,找了掩体一同休整。姜濯筠毫不客气地靠在了戴月肩膀上,戴月无意识地挺直了腰杆。
水呈瑞传音给姜濯筠:“长垣城现在还和从前一样吗?”
“我没有别的意思,听说仙子您姓姜,就忍不住多嘴了。”
姜濯筠听到这个问题也没立即回答:“我也有一个姓水的故人,不知水这个姓氏的后人是否都来自一个地方。”
“仙子您想得没错,您已经做好准备了吗?”水呈瑞又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