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建这个塔的目的,就是为了捅破天。”
毫无预兆地,严决明出招了。他手中精致的铜铃,泛着青灰色的冷光,铜铃在空中轻轻晃动了一下,声音却直直地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响动堪比雷鸣。
刹那间,一道紫火从白塔底部瞬间蹿至塔顶,烧出了顶上的一个巨大金属浮空岛。
苍老的声音愤怒吼叫:“严决明,你这个叛徒!”
“和净土一起死吧!!!”
【作者有话说】
boss战来了
第147章怪物
◎杀我时,很利落◎
十方台是一个孤立于大陆的岛屿,其上森林密布,林间蛇虫鼠蚁众多,还弥漫着有毒的瘴气,一般无人居住。那座通天的白塔,不知道由什么妖兽的骸骨造成,光洁无暇却鬼气森森的,花纹镂空以螺旋形式层层环绕,像是一只蛰伏许久的巨蟒。
风在雕琢之物缝隙间游荡,留下尖利的哨音,林木枝叶狂乱地扭动,黄叶坠落,像是下了一场枯败的雨。
天空被紫焰瞳神封住,灰绿色的天,黯淡的紫色太阳上,那只眼瞳监视一切。在浮空铁岛的天外天众人惊怒交加,私进小世界本就违律,这里的条件没有办法撤离。
要怪就怪他们错信了严决明那个小人!
他们原以为低维生物不过是几段数据,又有谁会在意几个数据的想法。他们也确实贪心了,一心想着完美收集女神的余力,得到天外天所有人的认可,哪里会想到家养的狗居然还会咬人!
这白塔是作为浮空岛的停机坪而修建的,留在岛上的那群人在控制室推下了几根摇杆。如今生死关头,谁也不会在乎自己的手段是否符合天外天律法,攻击型手段当然要一次性全部使出!
在巨大的响动声后,四四方方的浮空岛折叠变形,成了一个类人的傀儡形状。众人只见那巨型人傀铸铁双腿牢牢扒在塔顶,肩上伸出两个炮筒,对准了岛外围攻过来的修士。一阵诡异的水波纹荡漾开,白骨巨塔脚下的草木疯长,原本小臂粗的树干瞬间变化,不到两息就化身为毫无理智的木龙,条条百十丈高,几乎遮天蔽日。
天外天下来那群人似乎极为怕死,又给草木土石施法汇成一股洪流涂抹在傀儡表面,死死保护住全身,就像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盔甲。
而这时远处塔顶的傀儡发出了一道射线——极高的温度裹挟着硝石硫磺气味,瞬间扫射一大片人。那些修为尚浅的人们,双脚还静静站立在地上,而其他部分已然化为血雾,又被余温迅速蒸干。
火势一下子烧了起来。
“啊——!!!”
死一样的寂静中,有人撕心裂肺地惨叫,也让幸存者瞬间清醒。
仅仅眨眼的功夫,那一击就带走了场上三分之一的人!不论是涉幽宗的神术者还是净土的修真者,都在死亡面前达成了短暂的统一。
这时候岛外的海中,水面开始沸腾,连带着整片大地都开始颤动。随后冒出一些大小不一的水鬼尸骸,密密麻麻地朝岸上涌来。它们头面被挖空成水瓢模样,腐烂潮湿的内脏垂落在破碎的躯壳外。它们赤裸着摇晃着前行,但速度奇快,不一会儿就逼近了十方台驻地的大军。
最前线一个妖族修士抽刀向它们砍去,然而砍中水鬼的一霎,刀刃迅速卷起并迸发出刺眼的火光——砰砰砰砰!!!残肢断臂猛地爆裂开,一时间场上血肉横飞,原本青山绿水的绝景之地转瞬化为人间炼狱。
躲在山上的樵夫被水鬼发现,几只扑上前去,擒住那凡人的腿脚三两下撕扯开分食,青绿色爪子从底下钻进腹腔又破开,白花花的肠子随着鲜血喷涌飞溅,挂在捆好的柴垛上随风摇曳。
事发突然,所有的惨状都在顷刻间发生,叫人来不及反应。起初人们到这里来不过是凑个热闹开开眼界,谁能想到会有这样的展开。各派损失惨重,援军尚未抵达,好在大能坐镇,不至于全线溃败。
严决明冲着远处的戴月大喊:“去塔顶——他们的人都在里面,现在逃不掉!”
戴月在剑上蓄起数道剑气,催发之后,以她为圆心,接触到攻击的水鬼纷纷引爆,炸出一个青黑色的肉扇。
听到严决明的话之后,戴月为身后重伤的修士略作抵挡,就头也不回地往十方台岛屿御剑而去。
作为异世之人,戴月认出了傀儡上的枪械。那人傀的第二次进攻,是射出了一些带毒粉的子弹。先前砍水鬼会引爆的情形让众人留了个心眼,没有靠攻击挡下子弹,而是用术法隔绝开。
可谁知这些子弹就像设定好的,在靠近人群上方纷纷自爆开来。透明药粉如雨落下,这样看上去并不像攻击的手段——可谁知,在吸入药粉后,一部分人在地上痛苦地满地打滚,或是不停地挠抓自己的脸,把眼珠活生生抠挖出来,面皮上全是自己抓出的血痕。
身旁的人想去扶起他们,却遭受了攻击。这些中药的修士像是得了失心疯,很快开始无差别地攻击起身边的人。心智略低的修士看见这一幕纷纷抱头痛哭,但很快被波及迅速死去。
戴月无力扭转眼前发生的一切,只觉得天外天之人没有丝毫人性,行事诡谲可怕又胆小如鼠。开战这么久一直待在傀儡里,藏头露尾的硬是不肯出来!
可当她靠近十方台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东西拦住了她。
第二轮水鬼比先前那些更少,但更可怕,因为这些都是修士的尸身炼化而成的。就比如挡在戴月面前的这具……它已经不能用一具来形容了。它身上有着戴月最为熟悉的归一诀心法,也是一名剑修,它剑道造诣不低,已经达到了剑主。
它的右手,手骨纤细指节却粗大,是女人的手,前不久它还抓过戴月的手臂,以此保下她,让她去了神剑试炼。它的左手手腕上,戴着一根草编手链,那是六十五年前,师妹和她一起编成的,送给师父的生日礼物。尸骨草率地披着一件看不清颜色的长袍,露在外面的脖颈上有一道粗暴的缝合痕迹,最上面那颗头的主人,是早年卧底涉幽宗的师叔,肖崇云。
戴月的嘴唇剧烈颤抖起来。
好痛苦。
养大她的人,总是被人诟病为人懦弱。可是当年那些事,却被他一力揽下。明明不是他的错,却时常因为归一门丢了神剑而觉得亏欠,处处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