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是千年前的沈家。少年站在天坛之上,粉眸冷淡、俯视众生。他手持招魂幡,看着底下或狂热、或算计的眼神,只觉得百无聊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被沈家捧上神坛,被定义为玄学界的守护神呢?每个人都尊敬着他,却想从他身上榨取了一碗盛满利益的汤。
少年起身,忽然恶趣味一笑,将手中招魂幡往上方一丢,天空霎时间暗了下来,无数鬼魂从招魂幡中逃出,寻找着可以吞噬的一切活物,尖叫声此起彼伏,这片区域陷入一片混乱。
光天化日、百鬼夜行。
造成灾厄的始作俑者却久违的笑了,笑的犹如初升的太阳。在如此场景下,被上天赋予的绝世容颜的少年没有被影响到一丝一毫。
哭喊、呵斥、哀嚎合并成乐章,这才有点意思。
这种场面只持续了半刻钟,就被沈家家主出面制止了。也是,只有他,才能干预和约束少年的行为。
少年和沈家家主远远对视,几秒后,蜿蜒的鲜血从嘴角滑落,疼痛像是要钻破血管,有那么一瞬间差点让他直不起腰。
他挥手,将百鬼收了回来,现场一片狼藉。众人敢怒不敢言,看他的眼神充满敬畏。
少年用手帕擦了擦血,随手一丢,无风自燃。他眼神暗了下来,一字一句道:“我说了,不要随意用咒令控制我!”
他是被沈家创造出来的一个神话,从娘胎开始,沈家就用各种办法培养着他,当然,能操控他的手段也不会少。
千锤百炼出来的招魂幡,众人渴求却不敢触碰的顶级法宝,就这么被他丢在了地上。他头也不回,转身越走越远。
少年走了,梦也醒了。
天边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连同风也席卷了丝丝凉意。
睡了几个时辰,倦意丝毫不退,好像更累了几分。沈予揉了揉眉心,用冷水洗了把脸。
白猫许是通过窗户跑了进来,此时正乖顺地趴在竹椅旁,用一双竖瞳盯着他。它不敢有大动作,因为沈予说过让它走的话。
沈予不知它是什么时候来的,身上还沾着未干的雨水。取了根毛巾,他对白猫招了招手,“过来。”
白猫登时小跑了过去,歪着一颗小脑袋,似乎在观察沈予的表情。
一只成精的猫。
沈予用毛巾将它身上的水珠擦拭干净,一根猫尾巴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圈住他的手腕,像是一种不敢越界的讨好。
他没什么反应,只是将毛巾收起时,过了一会对白猫道:“你若是愿意跟着就跟吧。”
白猫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连走路都多了几分底气,尾巴摇晃的频率都加快了。
沈予终于分出精力,去看从江家带出来的东西,一枚和山中所取的一模一样的石头以及一张班级名单表。
除了这块石头,江家最有问题的,就是这张名单表。灵气凝聚于指尖,他拿着纸闭上眼,见到了一张扭曲的脸,附着在了这张纸上,最后被江词不小心收进口袋带回了家。
名单表,似乎就是江家诅咒的最初源头。
沈予睁眼,托着下巴沉思良久。回溯中,那张脸最后一刻扭了过来,似乎是在有意对着这个方向……笑?而且他竟莫名觉得,那张脸有点眼熟。
江词就读的是省内的沂大金融系,这张表是金融系所有人的名。估计也不是什么布局,就是厉鬼正好找到它作为载体。
上面的人名沾了死气,身体素质和八字不太好的人,可能会有一点影响,但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沈予决定去沂大看看,厉鬼的目的不单单是害人这么简单,村子、江家、学校,这几个地方都有它的影子,更像是在谋划着什么。
推门便见到了沈夭,他重新换了一套衣服后,便一直守在门口。
“太祖,要用餐吗?”沈夭问,“这次是正常的。”他还惦记着,太祖快一天没吃饭了。
“不用。”沈予拒绝,不过转眼看到白猫时,补充道:“替我准备点猫粮。”
沈夭这才注意到那只白猫,一人一猫面面相觑,白猫先骄傲的别开脑袋,一副矜贵不屑的模样。
沈夭:“……”
哪来的死猫,这么好运能入了太祖的眼。
他心里嘀咕,面上却还是打电话叫人去买了一堆和猫有关的东西,又将话题拉回去太祖自身,真心实意的担忧:“您已经很久没进食了。”
“五谷杂粮对我不是必需品,我的能量来源是命你们所收集的东西。”沈予罕见的解释了一句,“不必在意这些。”
沈夭有些受宠若惊,从太祖复活以来,这好像是对方第一次对他说这么长的一段话。
沈予又道:“我要去沂大。”
他需要一个,能合理进出沂大内各个地方的由头。这个理由,让沈家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