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质与粗粝的地面摩擦带离,发出“锵”的一声。
宫浸月握着匕首的柄,带着刀刃端在掌心,垫了垫。
匕首雪亮,现在染上了他掌心不断流淌的血,匕首的反光折射在每个人的脸上,留下一道猩红的残影。
宫浸月还是没说话,仰起脸。然后,他对着所有人,很轻地微笑了一下。
巷子里无比安静,只有巷子远处居民楼空调外机震动的“嗡嗡”声。
空气黏腻到近乎凝滞,只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鲜明的血肉味。没人动。
“给你们三秒钟。消失。”宫浸月的语气冷淡。
片刻后,三四个混混为一组,互相搀扶着,犹如一群狩猎失败的鬣狗,灰溜溜地退出了巷子,最后脚步声完全退却了,身影消失在了路灯下。
叶秋梨赶紧把那把匕首拿过来,上面带着黏糊糊的血,让他的手掌心也变得一片黏腻。
血腥味很冲人,叶秋梨忍着头晕,把临期蛋糕全部放进书包里,然后匕首放进了塑料袋子里,放进书包里,收好。
宫浸月的身体这才慢慢地放松,声音有些哑,问:“做什么。”
叶秋梨隐忍着哭腔:“保留证据呀…你踹出去那两脚力道超级重,要是把他们踹死了,警察找过来,这把匕首可以证明,你是正当防卫。”
宫浸月笑了笑,看了看路灯下哭得一塌糊涂的叶秋梨。
一会儿以后,他伸出干净的那一只手,揉了揉叶秋梨的脸,低声说:“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宫浸月转过头,继续朝着他要走的方向离开。
叶秋梨急得大喊:“你怎么还是要走!”
叶秋梨追上去,不敢用力拉住叶秋梨的胳膊,因为他一路走,掌心还在一路流血。
他只能很小心地,可怜巴巴得跟在宫浸月身后,祈求他:“你不要走了好不好,跟我回家吧。”
“不好。”
“为什么?!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不是很好吗?日子会好起来的,我会对你好的,以后你也要对我好。”
宫浸月依旧闷头往前走,不为所动,一脸冷漠地对叶秋梨讲:“就是不可能。你赶紧回到你自己的那条路去,这不是你回家的方向,别跟着我。”
“可是你就是我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叶秋梨急得不管不顾,大半夜的在小巷子里大喊大叫。
宫浸月的脚步这才顿住。
他回过头,看叶秋梨。
巷子边儿上的又传来辱骂声:“臭给子,谈恋爱滚回家去,拿这儿当你家客厅呀!”
紧接着是玻璃窗被推开的声音,从楼上探出一个脑袋,是个满脑子卷发棒的四十多的大叔,叼着烟,拉开窗户一看,右边个子高一点儿的看着年纪丁点大,还背个书包,看起来应该是个学生。
左边那个就不知道是什么神通了,看起来好可怕,满手血,血刺呼啦的,滴了一路。
更可怕的是,大叔刚刚伸出脑袋去瞄了一眼,就被那个面色冷白,血刺呼啦的疯子狠狠地瞪了一眼!
那种目光,说实话,不像活人。
像怨气冲天的恶鬼!
“砰!”一声,大叔被吓得一哆嗦,又把窗子迅速拉上了。
宫浸月这才慢悠悠地收回了目光。
低头看叶秋梨,这个笨蛋一脸愤懑,注意力明显已经被被人牵着走了。
宫浸月又回头,死死地瞪了一眼那扇紧闭的,脏兮兮的窗户。他抿了抿唇,没讲话。
叶秋梨也听到了别人骂他们,他本来想大喊大叫回去“你说谁是基佬呢!怎么污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