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若知她有此等想法,一定会抛弃她的,不行、不行……,她离不开官人,怎么能够对官人起杀心?
她无父无母,三岁就被卖到青楼,这么多年来官人是唯一对她好的人。
官人从前来青楼只让她弹琵琶唱曲打茶围,要么就是同她睡素觉,从不对她动手动脚,连第一次挂灯都是她主动提出来的。
官人不像别的恩客那样折磨她,动作很快。每次都不到半个时辰,因时间太短不好算钱,她会与他聊聊天。
官人有一个青梅竹马明媒正娶的妻子,才华横溢,有林下之风,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好。
他妻子肚量似乎很大,就算他纳八个小妾也没事。
冷翠烛便是那个时候想要做尹渊的小妾。
或许是因为她卑贱如泥的身份,有孕后也只是被他赎走养在外边。
她合上眼。
官人应是喜欢她的,不然也不会将她赎出来。
……应该吧。
之后冷翠烛没再出过门,直到生产那日承受不住,拖着流羊水的身子去求隔壁的嬢嬢帮忙找稳婆过来。
前一天尹渊来过,给她说了今日要去陪夫人祭祖的事,她今日生产也不好让他过来。
她自己能做好。
“姑娘使劲啊!不使劲孩子怎么出来!”
身体似乎不属于自己,她强烈地感知到,有什么东西正扒开她的血肉,不断叫嚣。
血烧得滚烫。
稳婆急得跺脚:“哎呀,快拿剪子来,再多烧点热水,她这个样子只能剪开了。”
剪开?
不要!
她手肘撑在汗湿的床铺,拼命从床上爬起,妄图发出一声嘶吼。
嘶吼穿过肿胀的喉咙,刚从齿间溢出就被热毛巾堵回去。
“克里斯汀。”
她又听见那声呼唤。
她瞪大眼。
倏地意识到。
她是冷翠烛!
她不是谁的妻子!
她不是谁的母亲!
他们啃她的肉不够,还要嚼她的骨吸她的髓。
凭什么?
毫无征兆地,她拿起桌上剪刀,猛地刺入自己的肚子。
满室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