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
阁楼外的勾栏居于风口,她站在勾栏边,身上棉袍被吹得呼呼作响。
乌鸦停在栏杆:“或许睡着了。”
“哦……”她搓了搓手,“那,我们回去吧。”
“夫人不进去瞧瞧?”
“不了吧。他一贯不喜欢我进他房间的,他长大了,也该有自己的一方天地,况且他肯定是有秘密不想让我知道的。”
乌鸦:“……好。”
她知道那都是些什么样的秘密吗?
下午她正坐院子里给乌鸦喂核桃,冷蓁背着药篓路过。
冷翠烛:“你又去采药啊?”
“嗯,”冷蓁颔首,“娘,锅上熬着药,等会儿记得去看看,别糊锅里。”
“等等!”
她将纸包的糕点塞进冷蓁手中:“我给你买的栗子糕,拿着等采药饿了吃两口。”
冷蓁瞟了眼手里糕点,“嗯”了一声。
“我带两块就行了,余下的……回来再吃。”
冷蓁的性子还是和从前一样,总把喜欢吃的东西留到最后,有时甚至放烂了都不舍得吃。
冷翠烛顺他的意,将栗子糕放在庭院里的矮桌上,过会儿又觉得用油纸包着不好看,将栗子糕一块一块夹出来摆在碟子里。
她很高兴。
“你要吃的话,我给你夹一块。”
乌鸦摇摇头。
“你很高兴?”
“是啊。”她低头摸摸乌鸦脑袋,“做母亲的,当然还是希望孩子能阳光些。”
“毕竟是自己亲生的骨肉嘛。”
“亲生的……骨肉?”
“是呀,我十七岁生的他。”
“他刚出生的时候,可瘦了,才四十两。”
“……十七岁?”
“对啊,十七岁,我是夏天生的他,他是早产儿。生他的时候正好遇到上头做普查,因为我的身份难以启齿……官人就将他记在他府上的一个老嬷嬷的名下,年龄也写大了些。”
“所以他这个傻孩子一直以为自己的生辰是在冬天啊。其实他过的是我的生辰,当时编不出来生辰随口一说。”
她苦笑道:“烟花女子从来都不过生辰的。”
“多亏了蓁蓁,让我记住了自己的生辰,还能借给他过生辰的名义高兴一下。”
乌鸦低下头。
可分明她十七岁的春天,还在为报仇雪恨后,能离开庄园去大学读书而欣喜。
她那时说,要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医生。
她还说,等到她学完大学的所有课程,他们就结婚,虽说她只是个鬼魂,他也不是她喜欢的骑士……但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很快乐,这样就足够。
那时谁都不会想到,她还未坐上离开庄园的马车,就消失不见。
此后的十几年,尤恩一直在找寻她。
如果尤恩知道她所去的世界是个熔炉,她的肚子会不受控制地大起来,她会受到好多年的痛苦与压迫,他当日就不该听她的话去苹果树下摘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