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走到前面引路,把韦小宝领到靠窗口的一张空桌上落座,然后倒了一盅茶送上。
韦小宝点过酒莱,那伙计便自退下。
青衫相公目光转动,眼看全堂食客都是些商贾行旅,乱哄哄的十分喧哗,他似乎感到有些心烦,轻轻攒了下眉,就别过头去,独自浏览街景。
不久伙计送上菜肴,韦小宝慢慢吃了起来,吃了好久,才心满意足的结帐下楼。
这时夜市虽没有华灯初上时那么热闹,但行人往来,还是不少。
韦小宝站在酒楼门口,望着大街上往来的行人,怔怔地出了会神,就举步朝街尾走去。
回转高升栈,走到幽静的后进,已完全像住家一人除了西首厢房还有一点灯火透出之外,其余几个房间,都己熄灯就寝,听不到一点人声。
月光照在阶前,明澈如水,显得分外清幽。
韦小宝走到长廊尽头,举手推**门,突然,他脚下停住了!
因为他发现已经有人先在房中,一个人静静坐在窗下一张椅子上。
房中虽没点灯,但窗外明亮的月光映照之下,房中并不太暗,这一刹间,韦小宝已看清楚这人一身黑衣,脸如黄蜡,赫然正是酒楼上看到站在对街绸布店门口朝自己偷看的那个黑衣人。
韦小宝心头暗暗哼了一声:“此人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黑衣人目光一抬,看他推**门之后,只是站着不动,不觉微微一笑道:“你站在门口、可是不敢进来么?”
韦小宝冷笑道:“我还当自己走错了房间呢。”
黑衣人缓缓站起身来,说道:“你没走错。”
韦小宝举步走入,目光直注对方,哼道:“那是朋友走错了房间了。”
黑衣人道:“我也没有走错。”
韦小宝道:“此话怎说?”
黑衣人道:“因为我在等你。”
韦小宝道:“你等我有什么事?”
黑衣人眨动眼睛,深深地注视着他说道:“我要和你谈谈。”
韦小宝道:“你要和我谈什么?”
黑衣人一笑道:“你好像怀疑我来意不善吧?”
他这一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这和他那张冷酷的蜡黄的脸孔,太不相称了。
这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若是生在女子口中,这女子必定会是个绝色佳人,只可惜这副细致洁白的牙齿,竟生在冷酷蜡黄的男人脸上,那真是生错了地方。
但祝靖并没注意到他生硬的笑容,也忽视了他笑的时候那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只是冷冷说道:“就算你来意不善,又能怎样?”
黑衣人显然没有恶意,他又深深地盯了他一眼,说道:“这是你的房间,我来找你,至少是你的客人,瞧你这般模样,岂是待客之道?”
韦小宝似已感到不耐,双眉微攒道:“你有话就请说吧。”
黑衣人道:“我想你对我这副装束,应该不陌生吧?”
韦小宝道:“不,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种装束。”
黑衣人惊异地道:“那么我是弄错人了?”
韦小宝道:“看来是这样了。”
黑衣人举手一把摘下包在头上的黑布,但见一堆乌云似的秀发,立时披散下来。韦小宝惊异地道:“你是女子。”
黑衣人展齿一笑,又从脸上揭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
这下由蜡黄而冷漠的面子,登时变成了少女娇美的粉脸,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娇羞不胜,欲言又止。
韦小宝望着她,惊异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黑衣少女脉脉含情地道:“我叫黑玫瑰。实不相瞒,我原是百花帮的人,被派在飞鹰教,目前我任务已了,就要回去了。”
她不待韦小宝问话,接着又说道:“本来以为是相公两个朋友,前去北峡山,已被飞鹰教知道,飞鹰教用飞鸽传递消息,一日千里,他们只怕还末赶到北峡之前,早就张网以待。没想到弄错了人,打扰相公,实在是不好意思。”
她在说话之时,迅快地挽起秀发,包上黑巾,倏地站起身来,接着说道:“好了,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也该走了,相公玉ti珍重。”
话声一落,莲步轻盈朝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