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吸附膜有1米宽,数米长。在一些比较大的现场,需要每吸附一次,就拍照固定一次,然后擦掉灰尘,继续吸附别的地方。但这次的现场十分狭小,吸附膜一次就基本覆盖了所有地面。所以,为了防止照片拍摄得不细致,殷俊他们没有擦去吸附膜上的灰尘,而是把吸附膜原封不动地带回了分局。这样,顾红星就能看得更清楚了。
对于殷俊的举措,顾红星很满意。他看了看地面上的吸附膜,上面有纵横交错的上百枚足迹,又微微地皱了皱眉头,问殷俊:“现场有指纹吗?”
“大门、大衣橱、床沿、书架全都细细刷过了,提取到十五枚新鲜指纹,全都是死者李进步的。”殷俊扬了扬手中的指纹卡,说,“哦,局长你来之前我们就提取了死者的指纹。”
“手套印也没有?”顾红星问。
“没有。”殷俊笃定地说。
“那就奇怪了。”顾红星揉搓着手中的钢笔,思考着说,“那侦查呢?有什么发现吗?”
“我们这几组人主要是调查住在现场周边的人。”一名侦查员说,“案发当时,周边肯定是没有人的,所以不太可能有目击者。但是他们对李进步的评价都特别高,都把他当成村子里的‘宝’。调查了一大圈,也没有发现有谁和他存在矛盾。”
“就是说,毫无头绪了?”顾红星问。
大家都不吱声了。
“行吧,你们先回去休息,明天继续去问。”顾红星看了看窗外已经全黑的天,说,“殷俊你们两个痕检员留下来,和我一起整理吸附膜上的足迹。对了,进入过现场的人,足迹是不是都提取了?”
“按照您的《现场勘查规则》,都提取了。”殷俊说。
侦查员退场后,顾红星蹲在静电吸附膜前,说:“你们先熟悉一下进入现场的每个人的鞋底花纹痕迹,然后按照顺序,把膜上的足迹逐一排除,剩下来的,就是嫌疑足迹。”
“好的。”殷俊拿出了一沓白纸,每张白纸上都有一枚足迹,这是他要求每个进过现场的人踩出来的。
“进过现场的,有两名派出所民警、两名联防队员、一个报案人,还有刑警大队的5名同事。”殷俊把白纸在吸附膜边一字排开,说,“哦,这是死者的鞋子拓印的痕迹。一共是11种。”
“好,把这11种足迹在膜上都找出来。”顾红星说,“我们一起找。”
接下来的工作就比较烦琐了。顾红星带着周满和两名痕检员,分别从静电吸附膜的两端开始,每看到一个足迹,都和旁边的11张白纸上的足迹进行比对。确定排除的,就略过;不能排除的,就用白色粉笔画一个圈;如果发现肯定和11种足迹不同的,就用红色粉笔画一个圈。
被静电吸附膜吸附上来的足迹并不是简单的简笔图画,有的花纹断断续续,有的则完全模糊。所以,这需要痕检员们耐心地分辨每一枚足迹的花纹,分析其损坏的部分是否可以和完整的鞋底花纹对应上。
因此,这项工作他们整整做了三个小时,终于把整张吸附膜上的足迹全部整理清楚了。
然后顾红星又花了一个小时,对用白色粉笔圈出来的部分再次进行筛选,又和红色粉笔圈出来的两枚足迹进行对比,最终确定,现场的地面上,确实有属于第12个人的足迹。
“好歹算是有发现,没白干。”顾红星满意地站直了身体,揉了揉酸痛的腰,说道,“走吧,你们抓紧时间回去休息,明天看看前线没回来的那两组侦查员有没有什么收获。”
次日。
“顾局长,顾局长!有发现!”一名侦查员突然推门进来,嚷道。他身后还跟着刚刚来上班的殷俊和周满。
“别一惊一乍的,慢慢说。”在办公室折叠床上睡了一夜的顾红星被吓得翻身坐起,见是一直在前线侦查刚刚回来的侦查员,知道可能有所发现,于是说道。
“我们调查的时候,有个人说了一则传言。”侦查员喝了口水,说,“说是这个村的村长已经70多岁了,年纪大了,所以镇政府想推举李进步接任村长。”
“这有啥?挺合适的啊。”顾红星说,“虽然老村长的政绩很突出,但他总有退休的一天吧。”
“我们就猜想,会不会是因为村长这个位子有权力,所以老村长不愿意交?”侦查员说,“这不就是矛盾吗?”
顾红星皱着眉头,说:“别胡说。这个老村长我认识,为人和善,一心为民,不然他们怎么能拿到‘治安先锋模范村’的牌子?”
“可是,在我们沿着这条线索继续查的时候,发现老村长的侄子赵源,昨天本来应该在矿上上班,中午却请了假,11点半离开了石矿场,去的方向就是李进步家。”侦查员说,“不止一个矿工看见,还有人说他的口袋里鼓鼓囊囊的。”
这个季节温度还有二十六七摄氏度,人们穿的衣服都不多,所以如果真的要在口袋里藏一把锤子,从衣着上确实是可以看出来的。
“凶手要找的东西,会不会和村长选举有关?”周满在一边轻声提醒着顾红星。
顾红星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倾倒的书架。
“局长,别犹豫了,咱们把赵源抓回来问一问就心里有数了。”侦查员说。
“是啊,顾局长,我们在调查属于第12个人的鞋印时,找到了四枚在室内的鞋印,而且两枚在床边,两枚在窗边。”殷俊也加了一把火,说,“这枚鞋印有重大嫌疑,把赵源抓回来,拿他的鞋子比对一下就知道是不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