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凯一边幻想着,一边笑嘻嘻地附和道:“顾局长英明神武!”
“别拍马屁。”顾红星白了冯凯一眼。
“不拍马屁,我也可以给你贡献一个想法。”冯凯说,“光有摄像机不行。”
“还得有录像机,我知道,得能播放录像带嘛。”顾红星说。
“不是说这个,我的想法是——”冯凯停顿了一下,说,“摄像和照相的时候,在每一个物证旁边放一个号码牌,这样不就可以轻松搞清楚哪个物证是从哪里提取的了吗?”
“好办法啊!”顾红星几乎跳了起来,说,“物证号码牌!我这就把它写进《现场勘查规则》,全市各地照规实施。”
“你又要改规则啊?你们市局领导不嫌你烦吗?”
“怎么会烦呢?任何一个规则、规定,都是慢慢摸索、慢慢补充、慢慢完善起来的。”顾红星说,“不仅是我们公安的工作,各行各业都是这样,所以我们才能摸着石头过河,从一穷二白到现在的迅速发展啊。”
兴奋过后,顾红星很快又冷静了下来,毕竟他还是得面对这起让人无计可施的命案积案。顾红星说:“你刚才说指纹卡‘没有文字信息倒还是可以补救的’,那是什么意思?是怎么个补救法?”
被顾红星突然拉回了话题,冯凯有点蒙,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说:“哦,我是说,假如你有指纹卡,你拿着指纹卡回到现场,再跟现场刷指纹的痕迹进行一一对应,补充上它的位置信息就可以了。在现场刷了指纹,应该会留下一些粉末痕迹,是可以辨别的,对吧?”
“对,可以辨别。”顾红星说,“但这是一起两年前的命案积案,现场已经还给死者家属了。”
如果命案发生在室内,经过多次勘查,并且认为没有再次勘查的必要的话,警方是需要把现场交还给死者家属的。比如在这起案件中,如果于飞就这一套住宅,总不能案件一直不破,他就一直住在酒店里吧。
“按照规定来说,是要交还。但交还之后,这个于飞还会在家里住吗?”冯凯指着卷宗说,“他的老婆、没出生的孩子就死在床上,而且现场那么血腥。一般人,怕是不敢回去住吧?”
“也是,作为商品房卖,也卖不掉。”顾红星补充道,“毕竟这案子被传出去了,大家都知道这是个凶宅。”
“所以,如果于飞没有对现场进行打扫,那么它可能还保持着原貌。”冯凯说。
“可是,即便现场保持着原貌,现场的指纹也已经被粘下来了。”顾红星说,“即便搞清楚每一枚找不到主人的指纹的位置,没了指纹的纹线,还是没用啊。”
“也是。”冯凯也叹了口气,重新把茶几上的卷宗搬到膝上,继续翻着。
“没有了物证,就只能从侦查角度开展。”顾红星说,“我们回到最初的话题,如果凶手不是熟人,那么他会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作案?”
“可能性太多了。”冯凯盯着卷宗里的一张彩色照片,说道。
“不管可能性有多少,我的意见就是一一排除。”顾红星说。
“你等会儿,你看看这是什么?”冯凯站起身,走到顾红星身边,指着卷宗里那张彩色照片。
“这张照片是现场全景照片的一部分。”顾红星说,“《现场勘查规则》里规定了,只要是室内现场,那么每个功能区都必须拍摄一张全景照片。这张照片是现场没人去的小阳台的照片。”
“你们认为,凶手没有进入次卧,也不可能进入小阳台,对吧?”冯凯说,“确实,这个小阳台上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个水池。但你不觉得这个水池太干净了吗?”
“阳台都是封了的,干净也正常吧?”顾红星仔细盯着照片看。
“即便是封了,只要不用水,池子里就应该有灰吧?”冯凯说,“你之前不是说,他们家人都不用这个小阳台吗?”
“嗯,幸亏是彩色照片,如果是以前的黑白照片,还真的看不清楚。”顾红星说,“好像还真没灰。”
“那我们大胆猜测一下,凶手会不会是来这里用水的?”冯凯问。
顾红星摇摇头,说:“他舍近求远,不去卫生间和厨房用水,而是跑到这个小阳台上,行为解释不通。而且,他为什么要用水?肯定是为了清洗手上的血污吧。如果他手上有血污,一路走到小阳台,不就有可能在次卧留下滴落状的血迹?但是,次卧没有滴落状血迹,卫生间和厨房的水池里也没有残留的血污,这些都是用联苯胺检验过的。再说了,如果他洗干净了手再逃离现场,那屋外的滴落状血迹不就不应该留下了?”
“那如果他去洗手的时候,双手插在口袋里呢?不就滴不下来了?”冯凯说,“而且你也说了,屋外的滴落状血迹,有可能是凶手受伤后自己流的血,也可能和本案无关啊!”
“我怎么感觉,你为了解释这个水池过于干净的原因,就强行进行了解释。”顾红星说的话有点绕。
“但这是不是一种猜测?”冯凯问。
顾红星不说话了,他用放大镜仔细看着小阳台全景照片一角的水池,看了好一会儿,说:“你还别说,你看这里是不是有个红点?”
“我看像!”冯凯探头看去,然后点了点头。还真是幸亏公安部门已经都换成彩色照相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