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局的侦查员让魏壮壮在讯问笔录上签字画押,而冯凯和顾红星、卢俊亮走出了审讯室。三个人都觉得心里很复杂。
“不管怎么说,还是祝贺你再破一案。”顾红星走到走廊外,看着星空说道。
“要不是你,我们找不到指纹,这案子也不好破。”冯凯也抬头看着星空,说。
“指纹只是起印证的作用,之前你都已经摸到他的尾巴了。”
“不,指纹很重要。虽然我们查出了魏壮壮这个人,但如果没有你的点拨,我们没找到指纹,那审讯的效果就会差很多。”冯凯说,“没有心理确认,就不会这么理直气壮地给他施压。而且,魏壮壮把关键证据都烧毁了,如果没有这枚指纹,他拒不交代,这个案子就破不了了。”
“你说这种话,我很意外。”顾红星说,“想当年,你总嫌我们刑事技术是浪费时间。如果不是因为我俩关系好,你就不会一直帮助我在刑事技术之路上走下去。说不定,还会像陈秋灵一样反对我。”
“嗐,你还真记仇,老陈都退休多少年了。”冯凯笑着说。其实他心里想的是,老顾你看得真准,陶亮以前还真就是这个德行。
“科技发展,刑事技术也会更加成熟;而刑事技术更加成熟,就会促进破案率的提升;破案率提升了,法律就不仅能起到‘惩’的作用,还能起到‘戒’的作用;法律充分发挥出‘戒’的作用了,就会降低发案率;而只有发案率降低了,人民群众才能安居乐业。”顾红星感慨道。
“国家安危,公安系于一半。”冯凯也感慨。
“不过这个魏壮壮太可恶了,亏我开始还有点同情他。”卢俊亮在一旁愤愤地说。
“要我看啊,这对父子,还真是有遗传。”顾红星说。
“遗传什么?”冯凯问。
“伪善啊。”顾红星说,“你说,这父子俩是不是一模一样?父亲为了自己活得开心,抛妻弃子,到后来想要‘传宗接代’了,又跟他儿子许诺这许诺那的,让他儿子都相信了。而儿子呢,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母亲,结果有了钱,也没有给母亲看病。”
“我们抓他的时候,他还在打麻将。”冯凯说,“实在是太离谱了。”
“就是!禽兽,明知是自己的妹妹都能下手,还说什么是为了报仇。”卢俊亮说,“他难道还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正义?”
“他还不是想让别人觉得他才是有苦衷、有委屈的那一个,打着复仇的幌子,干着禽兽不如的事。”冯凯说,“所以老顾的这个‘伪善’还真的是形容得很恰当。”
“行了,破案了,你们也别急着回去了。”顾红星说,“明天还有一场硬仗呢!还记得青南村那个失踪的大学生吗?事情有新的变化了,目前我们高度怀疑这是一起杀人埋尸案,青南村也在你们的管辖范围,明天一起把把脉吧!”
第二天一早,城南镇青南村南边的小山坡下,又一次聚集了十几个人。这些人有城南镇派出所的民警和联防队员,有村委会的干部,每个人都肩扛着铁锹和锄头。
冯凯、顾红星、卢俊亮和殷俊四人没有扛铁锹和锄头,而是分别拿着照相机、摄像机和勘查箱。
这样的阵势,在陶亮的年代并不少见,但在此时算是大场面了。顾红星一声令下,大家排着队向位于半山腰的疑似埋尸点走去。
这处疑似埋尸点是一名民警发现的。其实,这块地方乍看上去和其他地方并没有两样,都被枯枝和树叶覆盖着。如果不细看,根本看不出任何新挖掘的痕迹。
民警之所以能发现异常,还是因为冯凯之前的提醒,他让大家注意看折断的植物。这名细心的民警一直记着冯凯嘱咐的话,他搜寻到这块区域时,发现枯枝有不少都是折断的。于是,他蹲下来仔细观察,发现有一些枯枝的断面很整齐,就像是被铁锹铲断的一样。
这一处异常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用手拨开浮土,发现这块地方的土壤确实有问题,不像正常那样有从浅到深的层次,而是混杂的。这就说明,有人先把浮土铲到一边,在下面挖了个坑。掩埋的时候,先用深部的土埋,再将浮土撒在面上,最后盖上枯枝和树叶。
人为的迹象那么明显,基本可以断定,这里就是埋尸地点了。
顾红星由衷地夸赞了这名民警的细致和睿智,嘱咐殷俊开机录制,然后下令开挖。
挖尸,如果没有目标,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如果有了目标,众人拾柴火焰高,挖起来就非常容易了。
所以即便尸体被埋得比较深,但没到半个小时,一名联防队员的锹尖就触碰到了软物。
发现了尸体,大刀阔斧的挖掘工作就变成精工细活了。冯凯和卢俊亮拿着两把勘查铲,跳进了坑里,把尸体上的浮土一层层铲出来,让尸体慢慢暴露了出来。
慢慢地,尸体的全貌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乔乔啊!真的是你啊!你怎么就死了啊!谁这么狠心害死你啊!村里培养你二十多年,眼看你就要成材了,结果人就这么没了啊!”村长在一旁捶胸顿足,号啕大哭,引得几名村委会的成员都低声抽泣起来。
顾红星知道,死者应该就是那名他们寻找多时的大学生了。
冯凯和卢俊亮没有受到众人的影响,而是小心翼翼地把尸体周围的土都拨开,然后把尸体抬到了坑外。
按照《现场勘查规则》,卢俊亮要对尸体进行现场初步检验。于是,顾红星让联防队员将村委会的人都送下了山,只留下参与现场勘查的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