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是在怀疑村长!”卢俊亮说,“可是,他有帕金森的话,还能用那么大的力量把曹松乔打死吗?”
“这确实是个问题。”冯凯说,“但是他拎着鸡往西走,这一点我们就要特别关注。更何况,他在这个村子里,有用家法来处置人的‘权力’。所以,我们现在去村长家里走一趟。”
不一会儿,冯凯和卢俊亮就来到了村长家院门口。此时村长曹永明正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见他们二人走进来,甚至都没有起身。
“有线索了吗?公安同志。”曹永明问道。
冯凯刚走进院子,就看到了一根挂在屋檐下的藤条,顿时眼睛一亮。
“你说缉拿蒋劲峰的线索?”冯凯说,“那工作在做,不过我现在怀疑不一定就是蒋劲峰干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冯凯一直盯着村长,发现村长的手抖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因为惊讶,还是因为帕金森。但村长毕竟是村长,冯凯没主动往下说,他也就没着急往下问。
“这是啥啊?家法杖?”冯凯把藤条拿了下来,细细看着。
曹永明“嗯”了一声,说:“我是族长,家法杖当然挂在我家里。”
眼前的这根家法杖,真的就是麻花形的藤条,冯凯不动声色地把它递给了卢俊亮,接着问:“这个东西,没人能从你这儿借出去吧?”
“借什么借?除了我,谁有资格拿这个?”曹永明说。
“那你拎着鸡往西边走干什么?”冯凯突然转变了谈话方向。
曹永明愣了一下,顿时怒不可遏:“难不成你是在怀疑我?我要批评你!我可是村长,我能带头干违法乱纪的事情吗?我会杀死一个我精心培养的大学生吗?我们村委会尽心尽力配合你们公安办案,你们抓不到人就算了,居然还怀疑起我们来了,你们就不能干点正事?”
冯凯瞥了一眼卢俊亮,卢俊亮摇了摇头,把条杖又挂回了屋檐下。
“村长,别这么激动,我们只是例行调查嘛。”冯凯露出笑容说。
“你们懂什么?我那天拎着鸡,是因为村委会进新人了,就是你们上次见到的那个董子岩。按我们村的惯例,都要吃公鸡。”曹永明的火气没那么容易消退,手边抖边比画,说,“我为这个村干了一辈子,我没有孩子,村里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的财产就是村里的财产,我拿自己家的鸡,给村委会的同志们加餐,这怎么了?不信你去问村委会食堂!”
“哦,原来是这样。”冯凯边安抚他边说,“您不是有帕金森嘛,拿鸡这种事能做得了吗?以前不都是别人代劳的吗?”
“谁说的?谁在嚼舌根?看我怎么收拾他!”曹永明胡乱挥着手,说,“录用仪式的所有环节都是我亲力亲为的!捉鸡、杀鸡都是我干的!我是有病,但拎一只鸡去村西头村委会,就两百米的距离,还不至于不行吧?你要是说拎到小山那边,确实远,我也拎不过去。所以你明知道我有病,你还怀疑我?你这是故意看我笑话吗?”
“您批评得对,批评得对。”冯凯赔着笑脸道,“我不是来怀疑您的,刚才只是例行调查,实际上我只是想麻烦您一件事。为了抓蒋劲峰,我们想在村委会里找一找,看有没有关于蒋劲峰的资料。可是这些资料,没您点头我们也看不到啊。”
“这还像句人话!”曹永明怒气稍消,起身来到堂屋,拿了一沓信纸,用微微颤抖的手在上面写了几句话,撕下来递给冯凯,说,“我今天不去村委会,给你们写张条子,去找曹强书记,看到我的条子他就会配合你的。”
冯凯谢过了村长,和卢俊亮一起退了出来。
“真会装,我们是公安,查资料还需要他写条子?”卢俊亮有些不忿地说。
“你还别说,一般来说,一个村子都会被族长掌控,如果族长不配合,调查工作还真的不好开展。”冯凯说,“对了,你看完那根条杖,为什么摇头?”
“因为那肯定不是凶器啊。”卢俊亮说,“首先,这根藤条虽然是麻花状的,但它比死者身上的损伤要宽。其次,我之前说过,凶手用藤条击打在曹松乔胸前的金属纽扣上,纽扣上留下了藤条的木屑,那么相应的藤条上应该也有新鲜的磕碰痕迹,但这根藤条的表面很完整,所以肯定不是凶器。”
“哦,看来我还真的是怀疑错了人。”
“不过凯哥你反应真快,说是要去村委会查资料,不仅可以调查曹永明说的是不是实话,还不会尴尬。”卢俊亮说。
“不,我可不是为了不尴尬才这么说,我真的是为了找一些有关蒋劲峰的资料。”冯凯说,“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只是通过一张照片去抓人,会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但如果有蒋劲峰的指纹和D……地契之类的依据,找人、抓人就多了一条渠道。”
“地契?现在有什么地契?”卢俊亮好奇道。
“就是签订的租地条款什么的啊,他不是把地给租出去了吗?”冯凯掩饰着。
“你说得有道理啊!”卢俊亮说,“而且我们在他家里的家具上找到了好多指纹,有几枚是曹松乔的。但根据发现指纹的位置进行分析,大部分都应该是蒋劲峰的指纹。只不过蒋劲峰没有到案,所以无法比对。假如你在地契什么的上面发现了蒋劲峰的指纹,我们不仅可以确定现场指纹的归属,还能通过指纹来找人。”
“所以,村委会走起!”冯凯发动了摩托车。
4
来到了村委会,按照之前的分工,冯凯出示了曹永明的字条后,跟着曹强来到了文秘室,在整整一面墙的档案里寻找和蒋劲峰有关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