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仇江离被自己捏得微微抬头,岁知柏唇角微翘,上上下下扫视着仇江离的脸,眉头眼角俱是嘲讽,“这是你对师姐说话的态度吗?”
“再有一次,别怪我替师尊管教你。”
接着,狠狠将仇江离的脸甩向一旁,语气极尽冷淡和严厉。
仇江离抿了抿唇,舌尖顶了顶两腮被捏住的地方,眼睫乖顺地看向地面,像一只被驯服的狗。
岁知柏不会被这幅伪装骗过去,她知道,仇江离从未真正被驯服过。
仇江离小时候有几年是很听岁知柏话的,每当岁知柏说话时,他便老实卖乖,恨不能长出一根尾巴冲着她摇。长大后翅膀硬了,不也学会了向人龇牙吗?
不对。
不像狐狸,也不像狗,分明是一只白眼狼。
“对主人下口的白眼狼。”
仇江离闻言,喉咙上下滚动,好像想要替自己辩驳,又终究没有出声。
就是欠骂。
岁知柏在心里冷冷地想。
看见仇江离不敢作声,被激起的怒气得到了释放,气顺了许多。
只是仍不愿和他并排走。看见他就烦。快走两步,和另外两人走在一块。
仇江离独自在后面低头走着,打远看去,垂头丧气的。
越走越慢,与前面几人拉开的距离也越来越大。
仇江离好似终于支撑不住,单手捂住嘴巴和下巴,蹲下了身。
缓缓地吸入一口长气,又微微颤抖着吐出。
发丝的半遮半掩下,是红得发烫的耳根。
*
边陲的客栈,远不如中州豪华,只有两层楼,上面睡觉,下面吃饭,一楼吃饭的大堂,四面连墙都没有。
人家是家徒四壁。这儿,家徒四柱。
探秘小分队,就在这简陋的客栈大堂初次集合。
岁知柏等人到的时候,乐追鱼正像个老妈子一样,问邬樾要吃什么。
客栈老板在一旁闲得发慌,剔牙抖腿。
邬樾恹恹地摇摇头,什么都不吃。
“邬师兄看来身体好多了,居然能在探查秘境时看见你。”
龙奷道。
邬樾年纪大些,是在座所有人的师兄。
他深深地咳了几声,病怏怏道:“是好多了,正预备着去向阎王爷道喜呢。”
乐追鱼悄悄在邬樾看不见的地方,冲其他人吐了吐舌头。
跟这个刻薄鬼呆在一起,可真把他无聊死了。
邬樾打生下来就先天不足,民间的大夫预言他活不过二十岁。虽后来入了仙门,性命无碍,这天生的毛病却治不好,一辈子都这么有气无力病怏怏的,也难怪整日不见笑模样。
岁知柏咳了一声:“咱们还是来商议一下秘境的事罢。”
其实没什么好商量的。秘境刚刚被人发现,各门派已派人把守住了入口,目前无人进入过,自然也无从知晓里面的模样,更无从预设对策了。
邬樾闷闷地咳了两声:“依我看,咱们走进去就行了。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大堂里尴尬得鸦雀无声,只剩老板剔牙的声音。
方才落在后头的仇江离此时自顾自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岁知柏,一言不发坐在桌边,一副隐忍受气的模样。
只是,这次除了龙奷外没人理会他的暗戳戳。
龙奷见他情绪不对,问了一句:“江离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