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止惊讶地望着符纸燃烧殆尽,就在最后一片粉末消逝时。
漫天大雪扑面而来,山崖间的寒风呼啸犹如鬼泣。
雪松巍峨立于裂石缝隙,此处之高,高不见云,穹顶仿佛触手可及,回首俯瞰,大地犹如群臣拜跪其下。
谢观止好像站在某种传送阵上,然而阵法被雪掩埋,旁边立有巨石。
其上笔法遒劲,红墨入石三分:九霄剑墟。
被如此极致的景色震撼,谢观止两唇微张,道:“这这这真真真……乃……乃…好……好景……”
她料到九霄剑墟会冷,但没想到真的这么、这么、这么冷。
当下才刚踏上这片雪白的地面,已经冻得连连打摆子,牙齿战栗,走路都难。
“我…我我……我可可可……可能要……”要死了。
颤颤巍巍地自言自语着,谢观止努力揉搓身体,可是单薄的衣服被冻得又冷又硬。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出师未捷身先死,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说的竟是她自己。
当下回也回不去,走也走不掉,只能尽力往九霄剑墟走,期待被人发现才行。
没走几步路,谢观止感觉意识像长了翅膀,轻飘飘地离自己越来越远。
感觉要变成雪人,灵魂直接在九霄剑墟升天之前。
温暖的怀抱突然将她整个圈了起来。这个怀抱好香,带着浅浅的梅花气味,干爽又暖和。
因为实在是太冷了,谢观止甚至没意识到被抱住,还在人肩窝里轻轻蹭了蹭。
直到唐夜烛的笑声响在头顶,才把她吓得一激灵:“姐姐,冻坏了可怎么办?还好我为你带了衣服。”
谢观止受惊般,猛地从人怀里抬起头,耳尖上的红润不知是冻得还是羞怯:“啊,夜烛…我以为你还在长安。”
只见唐夜烛今日换了身打扮,仍是一身黑袍打底,却外披润亮的大黑毛氅。长靴束在膝下,干练无比。腰际、肩头点缀细长的金链,与那双细长的眼睛相配,更将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
如今正轻笑着,从怀里打开早就捂热的披风为谢观止围上,不同于他的,这条毛氅则又白又绒,才刚上身就传来一股暖意,想必价值不菲。
“长安回梨花畔,不如直接到这里快,我便心想在这里候着姐姐。”说着话,唐夜烛仔仔细细为谢观止系好披风,问道,“怪我疏于考虑,你受冻了。这样好些吗?”
“……好多了。”除了被这身打扮吸引目光,更令谢观止在意的是。
唐夜烛的腰间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长剑,也许就是要特地回长安取的东西。
那剑没有任何装饰,收在鞘中,散发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危险感。
哒、哒。
从湿润的石阶走下来一个人,谢观止抬头望去,本以为是迎接的门徒,却顿时屏息。
来人面容庄严,不怒自威,满鬓斑白却身姿挺拔,视线在她身上细细打量片刻,最终望向唐夜烛。
老者道:“有劳二位远来。只是老朽未曾料想如此儿戏,竟会引来谢掌门与…你。”
唐夜烛颔首致意:“宋掌门,许久未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