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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慎完全没了出发时的闲庭信步,缓缓走进了琉光院的院门,见正屋亮着灯,这么晚了,必定是母亲。
他强忍着疼痛,绷直身子,朝正屋走过去。
水绿跟在后头龇牙咧嘴,仿佛感同身受一般。
方才在梅家祠堂,他看到有人来打了暗号,不多时便见主子一瘸一拐走出来。
他惊讶不已,一时不好多问,只赶紧扶着主子往外走。
幸亏银子使得到位,多买通了几个眼线。不然主仆俩今晚怕要负伤翻墙了。
银子可真是好东西!
一路忍到出了梅家,他才敢问起伤势,主子语气淡漠语气似有隐忍道了句:“多嘴。”
好吧,水绿只好讪讪闭嘴,瞅着自己手上的烫伤嘀咕:“二小姐身边那丫头下手真狠,怕是起水泡了……”
虞慎回头瞥了一眼水绿的手,忍着下半身疼痛扶额叹息,真是虎主无犬奴!
迈进正堂,额间已沁出一片薄汗。杨氏端坐主位,面色不豫地瞪着他。
杨氏在琉光院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见他这么晚回来本想发火,却见他脸色苍白额上湿透,火气立即消散,只剩下一片急切慈母心。
“是不是哪里又病了?”杨氏急忙迎上去关切,又取了帕子给他擦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请郎中?”
虞慎接过帕子,在近处的圈椅中坐下,膝头压力稍减,才缓过气。
“娘。”
“我的身体早已好全了。”不似幼时那般。
杨氏何尝不知他话里的意思,可从小看着他那么病歪歪长大,哪有真能完全放下心的。
叹了口气,杨氏在他身边椅子坐下,无奈道:“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等你将来有了孩子就会明白这种什么体会。”
虞慎是早产先天发育不足,当时的奶娘都是吃了大夫调配的药才喂他。
稍大些便时常夜半发病,呼吸急促喘不过气,冷汗能打湿几层衣裳,每回都闹得合府不宁,满春城的大夫都得从被窝里被挖起来。。。。。。
一回忆起曾经,杨氏不由地落下眼泪,她又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哽咽道:“幸亏关王妃。。。。。。”
话未说完,就看到虞慎幽幽紧盯着她,顿时一噎,后半句断在嘴里。
这都是陈年旧事了,虞慎根本没入耳,看到母亲动作才想起给何争蕴的诊脉时拿帕子垫了手。
他可不像他娘那样随身带那么多帕子,伸手往怀中一探没摸到。
落在梅家祠堂了?
杨氏见他神色有异,才想起她来的目的,凑近他衣襟闻了一下,竟真闻到一股馨香!
他身上从来都是柏木香,这种味道,还是第一次出现!
她顿时瞪圆了眼,不可置信地怒道:“你还真的是出去鬼混了!”
虞慎蹙着眉,淡淡道:“没有。”
做了错事还嘴硬,杨氏火冒三丈:“那你身上哪来的女儿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