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禁军。
只怕是天子已经知晓了吧。他如今彻彻底底的败了。
“夏大人,李大人安然无恙,威远将军的势力已全部拿下,暂时扣押在大理寺。”禁军恭敬道。
夏容与慢条斯理地收剑入鞘:“裴凛,你私调亲兵埋伏朝廷命官,意图谋害,证据确凿。”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裴凛惨白的脸色,“陛下已下旨,褫夺你威远将军之职,即刻押入天牢候审。”
裴凛闻言,沉默良久,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他颓然垂首,任由禁军上前将他押走。
孟临渊反手接住谢照微摇摇欲坠的身子。对方的颤抖透过轻纱传来,像只被雨淋湿的雏鸟。
“能走吗?”她低头询问时,软了几分语气。见谢照微咬着唇摇头,便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裙裾如昙花般在她的臂弯间绽开。
经过夏容与身侧时,两人目光短暂相接,她微微垂下眸。
「9413,我要你帮我查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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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凛倚靠在潮湿的石墙上,手腕上的镣铐沉重冰冷。他低垂着头,散乱的发丝遮住了半边脸,却遮不住眼底翻涌的阴鸷。
地牢里的火把噼啪作响,将孟临渊的影子拉得很长。她走到他身前站定,看着裴凛缓缓抬起头。
“李昭宁。”裴凛平静的唤她。
“贫道似乎之前就给过你忠告。”孟临渊淡漠的看着他,“不过可惜……”
裴凛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向前扑去,镣铐在石墙上撞出刺耳的声响。“你什么意思?是你?是你?为什么!我与你素来无冤无仇!”
他想起之前那个奇怪的神棍,他说什么来着,他说……
“尘世之累,累在执迷,尘世之困,困在执念。将军需放下执念,少作杀孽。”
他那时只觉得对方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反而更加不屑,现在想来是激将法。定国公府的这次宴会,就是摆明了引蛇出洞的。
可笑他竟然真的中招了。被她和夏容与耍的团团转。
他其实没怎么认真的看过李昭宁。裴凛大部分时候的目光都落在她身旁的谢照微身上。
面前的女子容颜如朝霞映雪,却渐渐让他记忆里那个少女的样子清晰起来。乍一看还有那么几分……不,准确来说她的五官很像邓氏,比谢照微还要像。“因为我是李昭宁。”
裴凛一愣。
她垂眸,长睫在瓷白的脸上投下浅影,“将军真的与我无冤无仇么。”
裴凛想起自己几次三番的做法,有些哑然。他不至于蠢到现在还能觉得李昭宁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
接着便是长剑出鞘的声音。
一声利刃破风的清响,随后是血肉分离的闷声。
裴凛的右手自腕骨处齐根而断,鲜血喷溅而出,他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凝滞,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
孟临渊看着他,弯了弯唇。当初她去将军府确实用了些心理学的暗示来诱导裴凛,果然偏执的人内心都很容易挑拨啊。
盛朝律法,谋杀朝廷命官者,未遂即流放,成功则斩首。
说是流放,实则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至于断了双手的裴凛能否在流放路上活下来,就不是她会考虑的事情了。
不过她想,就算能活下来,定国公府和谢家也不会放过他的。
所谓因果,便是如此。断了的双手也自该代还。
裴凛的惨叫声在地牢中回荡,他蜷缩在血泊里,断腕处白骨森然。
孟临渊收剑,转身离开,将裴凛的痛苦与铁链的挣动尽数抛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