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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第2页）

她继续用那种带着点天真的残忍语调评判道：“整体状态…嗯…85分。”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比了个“八”的手势，补充道，“满分100的话。”

生存的压力、语言的隔阂、对这种被物化的评估方式的反感，在夏妍心里拧成了一股荒谬的情绪。她下意识用最习惯的中文说：“像动物世界一样竞争，值得吗……”声音很轻，带着运动后的微喘。

一声短促的、近乎气音的笑，从张元英紧抿的唇间逸出。

随即，她猛地捂住了嘴，肩膀难以抑制地轻颤起来。她像是被一个荒诞的问题击中了要害，又像紧绷到极限的弦被一个意想不到的音符拨断了。

“哈…值…值得吗？”那份属于“张元英”的偶像面具第一次出现了真实的裂痕。

她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气，将一直握在手里的那瓶电解质水，不由分说地塞进林夏妍汗湿的手心，动作自然得像认识了许多年。

张元英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目光飘向窗外冰冷的城市森林，“听到真话了。”

她的眼神复杂，带着一丝疲惫的坦诚，“在这片森林里，我给所有人打分。经纪人、PD、广告商、队友甚至…我自己。”

“谁的数据更能扛，谁的粉丝更死忠，谁的存在能给我的价值加分……这些就是分数。朋友？”她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近乎自嘲的弧度，“太奢侈了。与其相信真心，不如相信冰冷的数字更安全。每个人都戴着面具靠近彼此，每个人都在计算个人的得失。”

张元英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林夏妍脸上，那份锐利的评估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好奇和一种小心翼翼的探寻。“但是欧尼，你不一样。”

“我刚刚说谎了，你是第一个……让我算不出分数的人。”带着真实的困惑，“你在这里，不是为了出道，不是为了靠近我们获取关注，甚至……也不在意爱豆的光环。”

她指了指这个象征身份与自律的昂贵私密空间，“你只是站在这里，像一阵抓不住的风，或者…一颗沿着自己轨道运行的小行星？我就被不由自主吸引了。”

“看不懂，也算不透。欧尼是……非常特别的人。”她停顿了一下，带着一种奇异的珍视感。“所以要交换联系方式吗？明天，还是这个时间？一起练？”

生存天数，何尝不是另一片动物世界的竞争？只是她的“价值”关乎天数，而非流量。

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荒诞共鸣轻轻托起了一瞬。夏妍点了点头，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好。”

提示音响起：“检测到有效社交连接建立：张元英。稳定性高，潜在接触机会增加。生存天数+30天。

看着夏妍离开的身影，“完全是luckyvicky呢。”张元英在心里默默确认，甚至开始盘算下次一起健身时穿哪套新买的运动服了。

洗完澡吹头发时，她对着镜子哼起了歌，心情少见的轻松。

结束健身回到家，林夏妍泡了杯热茶，窝在沙发里刷手机，点开KKT想看看有没有新消息。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在TXT的宿舍里，有另一双眼睛也正凝视着她的KKT主页。

姜太显靠在沙发上，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轮廓分明的脸。

他点开了置顶联系人“夏妍”的KKT主页。她的头像是一张很生活化的侧脸照，在窗边的逆光下，睫毛的阴影落在高挺的鼻梁上，美得像一幅画，向下滑动，看着他们之前的聊天记录，基本都是关于首尔美食的讨论和一些日常问候，最后停留在上次吃饭结束后他问她是否安全到家的信息。

他的手指悬停在输入框上方，似乎想发点什么，却又犹豫着收回。

就在这时，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突然凑了过来。

“哇…看什么呢太显呐？这么专注？”崔秀彬的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一眼就瞥见了屏幕上的名字和头像，“哦莫！这是不是那位？”

说着，崔秀彬挤眉弄眼起来“姜武显xi？”

姜太显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把手机屏幕熄灭扣在胸口：“不要突然凑过来看别人手机！”

崔秀彬带着促狭的笑意：“您好？我是高丽大学食品工程系姜武显…噗…”他忍不住笑出声，“伪装得不错嘛，太显呐。不过，现在是在偷偷看人家的主页？kkkk”

姜太显快速、精准反击道：“哥，与其在这里八卦，不如多去看看你的韩露露吧？”

“噗——”旁边竖着耳朵偷听的休宁凯没忍住笑出声。

崔秀彬被戳中痛点，笑容僵了一下：“呀！姜太显！说露露干嘛！不过，”他迅速恢复八卦本色，拍拍太显的肩，“那位，确实很漂亮啊。眼光不错。但是啊，用假名接近人家又被拆穿…”崔秀彬摇摇头，“啧啧啧，现在怎么办？打算怎么解释？还是继续装你的‘姜武显’？”

“管好你自己，歌推荐了？诗集读了没？音乐会去了吗？”太显重新点亮手机，屏幕却已停留在别的界面。

宿舍里恢复了安静，只有休宁凯憋笑的声音。姜太显放下手机，躺下望着天花板。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