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幅度招了下手,程杉一点就通,侧身挡住了她,手脚并用地凭身体语言和老村长交流起来。
“小妹,”岑桉用气声说,“你说实话,村长到底说了什么?”
“……”荀小妹也压低了声音,“姐姐相信神明吗?”
她在昏暗的天色中回头望向了雪山:“村长爷爷一直相信,神明在庇佑整个村子。他在感谢神明,把你们送来荀家村。”
一瞬间,岑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
屋还是那个屋,东西还是那些东西,就是身边多了个安分的弟弟。
程杉终于按捺不住了:“现在没别人了,到底咋回事啊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还有刚才,小孩儿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这么魂不守舍的。”
岑桉神情恍惚,瞥他一眼,回正,又瞥他一眼,再回正。程杉更着急了,像只守着罐头不会开的狗,又不敢狂吠,心急火燎地原地打转。
“她说,”岑桉双眼发直,“感谢神明,把你们送来荀家村。”
她学得一字不差,连语气也模仿了个十成十。童稚的语调加上细思极恐的内容,再配合岑桉此刻麻木的脸,程杉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能晕过去。
“送、送来荀家村?”程杉上下嘴皮子直打架,“怎、怎么听着那么像羊入虎口啊?”
岑桉沉默了下。
她的脸上写着几个大字:怪谁呢?
程杉讪讪。
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他。
岑桉心里清楚,最根源的问题还是那扇鬼打墙一样的村大门。
程杉也明白,他们现在的状况是诸多不可抗因素综合导致的,但他止不住自责。
是他最开始头脑发热想伸张正义,根本没估量自己的水平和现实的残酷,反倒把岑桉也拉下了水。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他垂头丧气地坐在床上,“姐,我错了,我都听你的。”
岑桉叩了叩桌子。
“等。”
她刚刚看过时间,18:55,再过两分钟,就要到一个重要节点了。
这是她唯一记得的具体时间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人木着脸枯等,从18:55等到18:57,手机静悄悄的,安静得像被封了口的人质。
岑桉不死心,又空等了几分钟,没等来那条古怪的短信,反倒是敲门声如期而至。
——咚、咚、咚。
头顶的吊灯忽明忽暗,在门窗紧闭的房间中,被风吹得咯吱作响,摇摇欲坠。
程杉早在门被敲响的一瞬就吓得飞扑过来,看到摇晃的吊灯更觉背后发凉:“哪、哪来的风啊……”
他看了眼一脸镇定的表姐,吞了口口水,壮着胆松开了她的袖子:“有、有我呢,姐你别、别怕。”
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就此坐以待毙。
他两胳膊一张,环抱着宽大的木桌,一抬——没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