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他。
岑桉对他的阻拦毫无波澜。
这次她没想伤人,但也没想过放人。她推测程杉暂时不会死,所以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把握好,在得到程杉的下落之前,她不会饶过王春花。
“岑桉,你听我说,”荀昼生匆匆跑来,喘着粗气,“经幡竿和普通竹竿不一样,再这样下去,她会被经幡烧破喉咙的。”
岑桉心念一动,稍稍松开手,王春花便像得到新生般,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脖颈处已出现灼伤的痕迹。
荀昼生松了一大口气。
“她不能死。”他说,“我大概知道程杉在哪儿,但你我进不去,需要她来带路。”
王春花压根没理会两人说了些什么,她从岑桉彻底收手开始,就踉踉跄跄跑到了荀耀的身边,来回检查他身上的受伤情况。
“我收了力,他没事。”岑桉说,“你好好带路,否则我没法保证,下一次会不会手下留情。”
*
程杉一睁眼就是一个陌生的山洞。
应该,是山洞吧。
他以前也没住过山洞,但这里到处是土色,瞅着还算宽敞,就是不太干净,目之所及全是泥巴——眼前站着的也是一团泥巴。
至于他为什么会用个“站”字——
程杉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觉得自己像是个潜伏多年的精神病,一朝无人看管就病入膏肓了。他居然看到一团泥巴像《千与千寻》里的无脸男【注】一样,直立在他的面前。
从它黑漆漆的、没有五官的“脸”上,程杉居然看出了一丝无聊的情绪。
它用泥巴做了个泥团,用肉眼分辨不出的“手”给泥团塑形,只是捏来捏去都只是丑丑的、脏兮兮的一团。
也许是它的蠢钝看起来实在无害,程杉放下了戒备心,主动搭腔:“你好?”
泥巴动了。
泥巴说话了。
泥巴说:“叽里咕噜哇。”
程杉:“……”
好耳熟。
它也是老村长的亲戚吗?还是这俩找的是同一个语言老师?
“Hello?你会说中文吗?”
“呜噜啦!”
程杉打不过就加入:“哇啦哇啦哇啦哇啦!”
泥巴不吭声了。
程杉尴尬地笑了下。
可能它现在看他,和小猫看夹着嗓子喵喵叫的人类是同一种心态吧。
“虽然我听不懂,但还是想问下哈,你看到我姐了吗?”程杉见泥巴还是沉默,干脆一股脑问道,“还有那个小孩儿,他被救下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