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宽敞的洞口也会因为五个人一滩泥而变得拥挤。
更何况那是摊脚踩泥地、头顶天花板的巨型泥。
岑桉飞速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伦理关系。
荀耀的大伯,也就是荀耀的父亲的大哥,也就是——
“荀小妹的爸爸?”她低声询问荀昼生,得到了他肯定的答复。
那整件事可就太值得寻味了。
果然,人渣在哪里都是个人渣。
岑桉面无表情地转了转手腕,拎着竹竿一跃而起,直冲烂泥而去——擒贼先擒王,这个简单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挺讲义气,荀伯成直接闪身挡在了烂泥身前,不退不避,被竹竿戳中了肩胛,痛得直嚎。
这就是经幡的特殊加成吗?
岑桉更觉如虎添翼,一竿抽回,荀伯成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把短刀,冲刺着砍向她的肩膀,被她一挥竿掀翻在地,她也被力带着后退了几步。她站稳脚跟,反手又是一竿挥向了烂泥,径直将它劈成了两半,过程轻松得超乎了她的预料。
但烂泥显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它慢吞吞地合二为一,恢复如初,又缓慢地向地面远处渗透,泥黏住了她的鞋,只一下,就让她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别过来!”岑桉头也没回,就及时制止了程杉想要靠近的脚步。
但荀昼生显然不听她的。
早在荀伯成被掀翻时,他就眼疾手快地夺过了短刀,掏出麻绳把对方的手绑在身后,之后更是在污泥蔓延的一瞬间选择了前进,两手抓住竹竿的另一头:“岑桉,脱鞋!”
荀昼生紧贴石壁,借力使力,手臂青筋暴起,迅速将准备完毕的岑桉顺着竹竿甩到了干净的地方,然后踩掉了自己的鞋,岑桉心领神会地一甩竿,重复他的操作,甚至不用找支撑点,荀昼生就被狼狈地摔到了远离污泥的地方,险些带倒程杉。
程杉没忍住爆了粗口。
这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甩竿表演。
程杉知道他姐力气大,但不知道她力气这么大,敢情以前打他脑门都是手下留情了啊!
岑桉没他这样感慨的工夫,污泥散开的速度虽然慢,但山洞这头是死路,被赶上是迟早的事,现在可没有第二双鞋供他们脱身。
她只能寄希望于经幡的神通,像扔标枪一样,竹竿从她手中飞出,插进了扩散的泥里——泥摊破开了一个圆洞。
有效!
岑桉大受鼓舞,狠狠掐了把手上的伤,血液再次流出,经幡竿也像受到召唤般回到了她的手中,一竿又一竿下去,她的手速比泥洞弥合的速度要高得多,眼前很快就变成了泥筛子,密密麻麻的洞孔触目惊心。
荀昼生从地上爬起后,就跟在她身后抽空补刀,洞孔稀疏的地方便用短刀划上一道,再转上一圈,扩大刀口的伤害面积。
烂泥发出了怒鸣声。
它叽里咕噜了一长串,不存在的“脚”踹上了荀伯成。
岑桉听得懂,它在让荀伯成站起来,给它当翻译。
可岑桉那竿下去实在是又狠又急,荀伯成到现在都还躺在地上抽搐,连意识都不甚清晰,又谈何翻译呢。
“呜——”烂泥张牙舞爪地狂吼一声,整个山洞都开始发抖。
岑桉不打算暴露自己听得懂的事实,冷眼旁观着它的无能狂怒,竹竿一下一下地插进它制造出的泥潭里,丝毫不心慈手软。
“我、我能听懂。”
一只手颤巍巍地举了起来。
从大战触发的那刻开始,荀耀就战战兢兢地紧贴着洞壁,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