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新手任务,你还失败了几次。”
“……两次。”丰朔尴尬地搔头,又试图挤出轻松的笑找补,“我其实也不算老吧……我这才是正常人的年龄。”
这话不假。楚绪想起船上那些步履蹒跚、头发花白的身影。和他们相比,丰朔确实比他们略微年轻几岁。
“所以,大佬,您能不能行行好,带我过一次任务吧,就一次!”
丰朔口中的“大佬”,楚绪看向所谓的任务“传送门”,流转的光芒上下组成了一个尖头朝下的水滴形状。
水滴的那边会是什么?
“大不了是我看走眼,赌错了人!”丰朔破釜沉舟道。
“抱歉。”楚绪拒绝地干脆利落,没留任何转圜余地。
自己对这里的一切都还是云里雾里,对任务中的危险世界更是一无所知。
重要的是,她没兴趣当谁的救命稻草。
更何况,眼前这个叫丰朔的和自己统共只有三面之缘,谁知道这人是不是在卖惨哄骗自己组队,甚至丰朔这个名字都有可能是瞎编的。
她转身离开,清晰地感受到背后那道灼热目光。
但她没有回头,把嘈杂的甲板隔绝在身后,步履坚定。
……
“你接过什么任务?”回到陈旧木头味的潮湿船舱。
楚绪第一次主动开口,询问那个总是面朝里侧躺的中年女人。
回答她的只有舷窗外的海浪声音。
楚绪心里觉得异样,太安静了。
迟疑一会,她屏住气,轻手轻脚起身走到女人床边,被子隆起一个不自然的弧度。
迅速伸手掀开,一张脸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皮肤灰败干瘪,如同瞬间被抽干水分。
浑浊的眼茫然睁着,死不瞑目。
楚绪面上不显,但胃里一阵翻搅。
这里会有人专门收尸吗?还是就这样。
放着?
没有半分犹豫,楚绪赶紧换了个房间,一闭上眼,就见到许多双眼睛在黑暗中睁开。
丰朔的、同舱女人的、船上打过照面的陌生人。
还有自己的。
那是一双黑白分明的、没有任何细纹的眼睛,一双还没在任务里失误过的眼睛。
“一起组队?”半睡半醒间这个念头荒谬地闪过,就被她按下。
不行,万一有风险呢。
一个“两全其美”的念头出现:明天她“可能”做任务,万一碰巧撞见,就顺势搭伙。说不定他的失败经验能派上点用场呢?
大不了把他当一次性道具用呗。楚绪浑身上下只有这一点微不足道的恻隐。
翌日清早,楚绪下定决心做任务,怀着近乎祭奠的心情起身整理床铺,像整理骨灰盒上的盖布般一丝不苟。
上船时两手空空,现在身上唯一还有点价值的东西,就是口袋里的十几包营养液。
临上甲板前,楚绪实在是抵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重新回到原来的船舱。
门半掩着,她屏息靠近,同住的女人尸体已经不见了。
那张床铺上,被子还保持着自己昨天掀开的角度,床单清晰地凹陷着女人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