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吐出几口血,认真观察了一会,好像才发现这是自己的舌头。
眼前景象虽然要花点时间消化,但尚在楚绪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可仪式仍然没有结束,甚至可以说是刚刚开始。
红袍把舌头端正安置在金色托盘后,又转身面对男孩。
他的刀刃停留在男孩光滑的脑袋上,动作小心地在上面笔划,宛如一位工匠正在创作作品前最后一次虔诚的量度。
随后红袍利落地在脑袋的正上方开了个十字刀,血流聚成股顺着皮肤淌下来。
楚绪很难去描述她接下来看到的献祭手法。
她只知道,法制社会的确有其存在的必要性。
只见红袍握着刀柄,顺着十字刀口挑开了四分之一片的头皮,像是削水果一样,大拇指和刀身间夹着果皮,轻松就能把所有果皮撕扯下来。
等到扯开的皮肤足够时,红袍放下刀子,开始用两只手的巧劲继续往下扯。
动作行云流水,甚至可以称得上艺术。
在今天之前,楚绪只知道这个手法可以剥芒果皮。
她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甚至于男孩的血肉也如同芒果皮被撕开时,果皮带起来的丝丝缕缕的果肉。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是覆水难收。
楚绪在这种极度震惊的情况下,手脚蜷缩浑身僵硬,几乎失去了一切行动能力,只能机械地睁大眼睛继续围观这场仪式。
现场异教徒般的呼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尽数停止了,所有人都在目不转睛地欣赏。
男孩的五官被剥了下来。
男孩张开血肉模糊的嘴,试图呼痛。
楚绪这一刻明白了为什么要先割掉他的舌头,他如果还会说话的话,一定会咒骂出污言秽语亵渎神明。
但他这会儿只能重复地喊出无意义的单词。
红袍的手法非常高超,四瓣皮肤尽数剥地完整。到了褶皱多的地方,红袍还小心地多划几刀保持完整性。
血人更大声地呼痛,口中逐渐说出话语:“……gnth!gnth!gnth!”
他明明被割掉了舌头,但此刻说的话在楚绪耳中却无比地字正腔圆,像听到标准版普通话。
……大海!大海!大海!
gnth?指的原来是大海?
红袍人们在门厅交谈说的、以及她先前所模仿的发音,和试图牙牙学语却说不清话的婴儿无异。
“epgokaftaghu,bugwgahnagl!”
楚绪也听懂了:褪吾旧肤,方可归乡。
归乡?他老家哪的?
皮肤完全剥掉后,众人开始吟唱。
在这个声音中,被剥皮的人渐渐化成一团胶状物,胶状物开始还能说话,但渐渐没有了声音。
血人男孩流到大理石地板上,又悄无声息地淌进环绕圆台的水池中。
地面升腾起一层硫磺的雾气。
楚绪还没来得及消化眼前的邪典景象,就听到旁边有个苍老、微弱的声音响起。
“楚绪?”
被叫到名字的楚绪条件反射回头。
居然是丰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