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七没有反应,仍然在酣睡。
一步两步,楚绪尝试靠近观察。
借着房间暖黄的光线,楚绪屏息静神,仔细观察。常七一切正常,身上和周围没有任何虫子的痕迹。
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还好……”,楚绪紧绷的后背放松下来,确认只是自己的幻觉之后,当下舒了口气。
她完全没意识到,凌晨不睡觉还站在别人床边死死盯着别人睡觉的自己,行为本身更加惊悚。
楚绪确认完安全,瞬间被疲惫淹没。她觉得浑身脱力,踉跄回到自己床上,脑袋刚沾上枕头,意识就不受控制地沉入了黑暗当中。
……
上午。
旅馆餐厅里弥漫着培根和水煮咖啡的味道。
候选镇民们并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受礼而发生变化,大家仍然在旅馆餐厅用餐,然后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一切的平静都在告知所有人,昨夜红教堂的枪声和混乱从没有发生过。
楚绪机械地往嘴里塞着面包片,味同嚼蜡。
有人大力推开门。
“楚医生!楚医生在吗!”一个男人急促、刻意拔高的呼喊声打破了早上的宁静。
众人纷纷侧目。
是哈克森镇长。
楚绪这是第一次在旅馆见到他。
此时的哈克森镇长,和平日挂着夸张笑容、发型衣着一丝不苟的中年白男形象判若两人。
他现在头发凌乱,眼下挂着浓重的乌青,下巴和两腮冒出了青色胡茬。平日穿着的熨烫平整的西装外套,此时也变得皱巴巴的。
哈克森镇长整个人邋遢而憔悴。
“楚医生,不好了!”哈克森镇长看到楚绪一瞬间就冲了过来,声音有夸张的激动,甚至带上哭腔,“你快跟我来看看吧!快!求你了!”
“怎么了?”楚绪把干面包放下。
“我太太她……你跟我来看看吧!”哈克森镇长不由分说就转身往外冲。
楚绪的心没来由地开始发慌。
她沉默起身,餐厅里其他人面面相觑,眼见此状也纷纷放下手里食物,跟了出去。
一行人跟随失魂落魄的哈克森镇长,穿过清晨尚且潮湿的街道,来到了教堂前的开阔广场。
楚绪不妙的猜想被证实。
有人跳楼了。
教堂前,被磨得光滑的石板地面上,赫然出现一个浅坑。
坑的中心呈放射状溅开一大片粘稠的血泊。刺目的红色给灰白地面肆意染上了艳色。
楚绪目光落在了血泊中心的扭曲身影上,这人的身躯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折叠。
凭借那身眼熟的衣服和散乱的金发,楚绪认出,这是哈克森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