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凌书寻身边,慢条斯理地在切牛排,眼神专注。在这沉默的空隙里,他将切好的牛排放到凌书寻的面前,把她那份还原封未动的牛排换到自己面前。
他的刀叉划过瓷盘,发出尖利的声音。
每一声都落在迟擎苍的耳朵里。
曲月兰不想听见任何关于迟昼亡母的东西,于是岔开话题,问凌书寻:“家里没有经商的?”
“没有,伯母。”
“这倒是有些意外。”曲月兰悄悄看了一眼坐在桌尾的秦欣宜,又把视线放回迟擎苍身上,“小昼他爸爸之前一直还希望他能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子。”
凌书寻看着她的表情和动作,心中顿时了然。
曲月兰表面上一直在为迟昼说话,可实际上却在激怒迟擎苍,每句话在无形之中都在挑拨着二人的情绪。
想来二人的父子关系恶劣至此,与她脱不了关系。
凌书寻拿起桌上的玻璃水杯,轻轻抿了一口后说道:“感情的事情,谁说的准呢。”
她又抬眸看向曲月兰,露出一丝暧昧莫测的笑:“您说对吗,伯母?”
曲月兰在凌书寻的表情里愣了一下,她看了看迟昼,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恢复如常;“啊,对,对。”
迟昼丝毫不理会曲月兰和迟擎苍,只拿起高脚杯,佣人立刻会意倒酒。
他微微靠近凌书寻,轻声问道:“你要不要喝一点?”
他的声音本来清冷,此时在他刻意压低的声线里,带上几分慵懒,又透着几分撩人。
凌书寻还是摇摇头,怕酒精会麻痹自己的大脑和感官,要演好这一出戏,必须要让自己保持最好的状态。
“你和小昼是怎么认识的?”一位中年女人问道,年纪看着比曲月兰略长一些,气质也同样极佳。
“这是我的姑姑。”迟昼介绍。
凌书寻又换上她那幅标准的微笑:“姑姑好。我和阿昼相识是在一年前,当时我在一个宴会上被别人搭讪骚扰,是他帮我解了围。”
“哦?没想到他还有这个闲情逸致。”迟擎苍冷笑,“我还以为,他的眼里只有他自己。”
迟星已经点好蜡烛,她撒娇似的瞪了迟擎苍一眼,“哎呀,爸!你别这样说哥哥。你快许愿,吹蜡烛。”
迟擎苍见状不再言语,起身吹灭蜡烛。
“生日快乐老爸!”迟星抱着迟擎苍的肩膀,脸颊贴了一下,“今天一定不能再生气了哦,有什么事改天再说。”
“好,爸听你的。”迟擎苍轻叹一口气。
虽然迟擎苍和迟昼的父子关系不好,却很宠女儿迟星。凌书寻看着这一幕心想,之前一定还有很多如今天一般的时刻,父子二人针尖麦芒,说着伤害彼此的话,迟星从中调节打诨,避免事态的延续。所以迟昼对这个妹妹态度还不错。
凌书寻看着迟星,她也很喜欢迟星的性格。
迟星把切好的蛋糕递给迟擎苍,佣人切好其他部分一一递给餐桌上的贵宾们。
凌书寻先是尝了一口,只觉奶油绵密浓郁,像临近傍晚时的一朵霞云慢慢化开在舌尖,清甜不腻,是她先前从没吃过的味道。
迟昼看她吃得喜欢,随手把自己那份也推到她的面前。
凌书寻侧边的长发掖在耳后,瓷白细腻的耳廓和下颌露出,线条流畅,耳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晃。
耳坠由一串小巧精致的金属蝴蝶有序排列组成,从上往下的白蓝渐变,在细微的、不停的晃动中仿佛拥有生命一般,振翅欲飞。
它们搅动着看不见的气流,让他的心尖发痒。
迟昼默不作声的移开视线,喝下一口红酒,喉结在滚动。
“欣宜,你父亲最近身体怎么样?”迟擎苍咽下一块牛排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