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衍没再多说什么。
江沁月猜测皇帝既然这样说,那他心中应该已经有了人选。
皇帝没呆太久便走了,在场众人总算是松了口气,但依然没人敢挪动,都等着穆衍发话。
“没事了,大家各自去忙吧。”
众人作鸟兽散,房间里又只剩下了穆衍与江沁月二人。
江沁月揉了揉跪得生疼的膝盖——可恶的封建主义。
“快坐下歇歇。”穆衍伸手拍了拍床沿,“其实沁月你不必跪的,这跟你没关系。”
“也不是完全没关系,我一来殿下的药便没喝完,莫不是又想待会儿偷偷倒掉?”
江沁月笑着指了指床头那半碗被他搁下的药,她决定包揽下监督穆衍好好吃药的活计。
穆衍也笑了,他闭了闭眼,再开口时有些赌气般的任性:“……不想喝。”
“为什么不想喝?”
“药太苦了,喝得我想吐。”
说着他瞥了一眼床头的药碗,依旧岿然不动,柔顺的发丝垂落在肩头,像一只倔强挑食的大猫。
病中之人,大抵是有些小孩子心性,难免娇气些,江沁月心软地打算哄哄他。
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听他接着道,“喝了也好不了,这药日复一日地端来,只是一遍遍提醒我,我这辈子都没指望了。”
“殿下别这样想,喝了药才能活下去,好好活下去才能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呀。”江沁月温言细语道。
“既然无法痊愈,那每多活一天都是赚到。老天让你之前吃那么多苦,总得活到赚回本才行。”
江沁月叫来人把药端去重新热过,将药碗递到他眼前:“殿下,喝药吧。”
眼前的女孩执着地端着药碗,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穆衍不理解她的执着,可是心底浓重的阴霾似乎被这样明媚温暖的阳光驱散了一些。
他正要接过药碗,又想起什么似的收回手:“我有点没力气,沁月你喂我吧。”
他贪心地想要多寻求一些温暖。
“长痛不如短痛,殿下一口闷了吧。”
见他懒懒地倚在床头,眼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试探,哪里是没力气的样子?江沁月只当他在闹小孩子脾气。
“药喝得太快的话,更容易想吐……”穆衍拖长声音委屈道。
江沁月妥协了,找来勺子一点一点地喂他喝完了药。
“我记得殿下之前在邀月轩时很喜欢百花酥,殿下只要每天乖乖喝药,我就每日做来给你解苦如何?”
今天——不,今后的每一天,她都要监督穆衍好好喝药。
“好啊,江姑娘可不许嫌麻烦。”
“当然不嫌!我做点心还是有一手的,殿下也可以期待一下!”
穆衍笑着点点头,不再去想她为何对自己这般在意。
他相信此刻她是真心关切自己,这就够了。
看他不似刚才那般消沉,江沁月想着这应该是被自己哄好了,便顺势提起了另一档事。
“殿下,我能问问为何你不想成婚吗?刚刚听陛下的意思,他似乎希望你赶紧娶妻。”
“我自己都不知道还有几天好活,何必耽误人姑娘家?”穆衍自嘲道,“活又活不好,死也死不了。”
“殿下别这样想……而且非要说的话,也不算耽误人。”
穆衍挑眉看她:“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