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何水怀怎么会知道自己身在南山。
而如今,南山似乎与墨堂也有了联系。
崔芷闭眼,只觉得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在脑海中缠成了线团,分不清理不明。
还有何水怀,身为墨堂之人却愿意出手相救墨堂所追杀之人,他又是什么身份呢。
这个问题没有困扰她许久,第二日早,崔芷在厨房里见到正忙着准备早饭的何水怀,帮他简单递了一些饭具后就问了出来。
“何公子,为什么愿意救我?”
何水怀手里的动作没停,神色淡淡,“我的回答,你会相信?”
崔芷掀了掀眼皮,“本应是半信不信的,但何公子救了我,你说什么,我便全部都相信。”
“是吗?”
没想到何水怀却道:“这么会说话的崔芷,其实心里早打好了‘你说你的,我信我的’的小算盘吧。”
崔芷被噎住了些。
这么带有调侃性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像是在公堂面对审问一般严肃。
崔芷懒懒地靠在门边,仔细瞧着正在厨案上忙碌的人,想努力从这张有些熟悉的面孔上找出几分回忆,但想了半晌也不记得自己是否在哪里遇到过这人,于是她疑惑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素来冷静沉稳的何水怀听了这个问题,面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微乎其微的变化,尽管只是短短一瞬,但崔芷还是察觉到了,她连忙搭话,“是哪里?上乐坊?”
何水怀终于抬眼看向她,无比平静,“没有什么相熟,上次搭救,也是萍水相逢之缘罢了,不必多有记挂。”
崔芷看着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格外好看却处处透露着疲倦没什么神采的眼睛,也因此将他这个人都沉淀出一股无力的气质。
她沉默良久,而后才轻道一声“好”。
何水话的话,其实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很容易就能让人看透他想表达的意思,但也仅仅只是他所表达出的意思,这样的交流就很容易让人陷入似乎很了解他的误区,而想凭借这些更加完整地揭露他内里的另一面。
但其实试探过就能明白,他的外象已是他可以向外人给出的全部,他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企图去挖开他,也不会有任何含而不露的暗示。
崔芷无所事事地走在木台上,眺望着远处的高山绿水。
她不该如此急切地去搞清楚每一段关系的,她那些阵营一样的判断,其实根本无法作为她与人结交的根据,反而会把它变得不纯粹。
崔芷神情委顿,心中竟产生了一点点的怯意。
如此逢源的交好之言,已经渐渐成为了她的习惯。
如她所想,何水怀内心很难过看到这样的崔芷,他酸涩地在想,她是怎样去学着以拉拢的行为作为接触的第一步呢,他说她是会说话的崔芷,的确隐有几分不该有和不太健康的避讳。
但这避讳并不针对于崔芷,而是在又一遍提醒自己,他是有多么无能,才让从前矜贵孤高的崔家千金变成了如今这样。
等两人再坐到一起吃饭的时候,便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一心都想着自己问题的两人,一边眨巴着眼悄悄瞥着对面的人一边慢吞吞进食。
崔芷:坏了,他当真不想与我再说话了。
何水怀:我怎么能以那样严厉的语气和她说话。
崔芷:大美男,我真想拿你当朋友的,但是你这身份。。。谁来了都得小小估量一番吧。
何水怀:她这么多年过得那么苦,我还想说教她,真该死。
两人就这么静静坐着,吃着吃着一个不妨对上了目光。
崔芷憨憨一笑,“这菜,挺不错的哈。”
何水怀:“我上午会去市场上再买些肉,你养伤不能只吃这些没营养的菜。”
崔芷:“带上我一起?”
何水怀皱眉,“你。。。身体?”
“没任何问题。”崔芷站起来转了一圈,“都是外伤,我身体可好了,睡两夜什么力气都回来了,出去逛逛心情好了还有助于恢复呢。”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随之平淡下去,“偏偏有些人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把人困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