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水怀走进院里时,一眼便看见了正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上官锦。
听见脚步声,上官锦睁开眼,摊开手招呼道:“晚上好啊水怀!”
何水怀脚步微顿,瞧见她这模样又转头看向黑漆漆的房间,一时心内有些不安,他没理上官锦径直走入了屋内。
上官锦挑眉,提前预料好抬手遮了遮耳朵。
果不其然,下一秒何水怀就从屋里冲了出来,面色不善地来到上官锦面前,“崔芷人呢?”
“嗯?”上官锦揉了揉耳朵,一脸疑惑地望着他,“崔姑娘走了,你不知道?”
何水怀盯着她不语。
“哎呀没能送送崔姑娘。”她站起身拍拍何水怀的肩膀,“那可真是太可惜了。”谁料她话音刚落,何水怀就持剑压向她的颈侧,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让人始料未及。
上官锦眼色瞬间沉了下去,但也仅是一瞬,很快就又恢复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摊着手委屈道:“崔姑娘想走,我一个大夫可拦不住的。”
“再说了,崔姑娘想要离开的意图,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怎么,想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一直绑在这荒郊野岭啊?你也不问问崔姑娘是否愿意?”
何水怀声音冷冽,“你跟她说了什么?”
“我能跟她说什么?”上官锦笑着问他,“你觉得我能跟她说什么?”
何水怀持剑的手下意识靠前,上官锦不得已仰着头,“何水怀,别总对我这么大敌意。”
“好说咱们也做了这么多年朋友,你这样,真让我有些寒心。”
说罢她眼尖,瞧到何水怀的胳膊有些微微颤抖,于是便略靠近他闻了闻。
花香。
掺着血腥味。
上官锦再不顾忌脖子旁的那柄剑,直接抬手掀起何水怀的衣袖,何水怀被她这动作一惊,想要持剑后撤胳膊却被紧紧拽着,为了不伤到她只能将剑脱手。
“我就说你既然见了江大人,今天怎么可能毫发无损的回来?”上官锦看着何水怀胳膊上一道道血淋淋已经粘连的鞭痕气道:“为了不让崔芷发现,你就这么毫无处理的先沐浴去了?”
“何水怀,你要是不想要这条命了就早点告诉我,免得因为那几次救命之恩,让我不得不为你在大公子和江大人面前因你那些遮掩不过去的身份不断周旋!”
何水怀却十分冷静,撤回胳膊遮掩好伤口,“我早说过救你乃顺手之举,你不必因此歉疚,也不用帮我做任何事。”
上官锦扶额,甚是无奈。
她总觉得何水怀就是一个没有丝毫人情味的物件,生也可以,死亦无事,杀人手起刀落,救人举手之劳,仿佛这世间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能牵动他的心绪。
好不容易近些时候在他身上发现了些属于人的情感。
却是因为个能牵动和影响到他身份与生死的女人。
“你知不知道!根本没有人能傻到像你这样做事!”上官锦此刻简直不能思考,只要一细想下去就不断生出越来越多的怒气,“你要不是个人最好!可你偏偏是个人!”她晃着何水怀,甚至有意无意地碾压过他肩膀上的伤口企图能看到些他的痛苦,但看到依然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只要是人,就有恐惧,有惧怕!有情感!会害怕死亡会不断求生谋生!你有吗?!”
“你知不知道一旦你的身份暴露!”上官锦索性直接把话摊开了说,“一旦你不属于何水怀而是叫崔水寒!你马上就会死在墨堂!”
何水怀的眼神终于飘忽了一下,睫毛淡淡地垂下去,就如上官锦所说的那样活着更好,死了也行的态度轻轻开口,“谢谢你告诉我,我知道这是早晚的事。”
“那么。。。”上官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力,“作为你的朋友,可以告诉我崔芷是你什么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