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嗯了一声,淡淡道:“伤养好再说吧。”
桃李苑里,林小宛好容易把明珠盼回来,便如同见了亲人不肯撒手,尤其明珠还带了饭回来,她见明珠就更亲了。
林小宛饿得不行,想起那冷月抢走她的饭害她挨饿,又气得不行。于是她吃两口饭,就骂两句那个倒霉催的黑衣守卫。
明珠听她变着样地贬损冷月,说得又促狭又有趣,吃吃地笑:“他叫冷月。”
林小宛轻哼一声:“冷月?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名字不错,他叫可惜了!”
她不知道李瑾和冷风冷月此时正在院中,听明珠同她说话已听了许久。
冷月听她“黑煤球、黑乌鸦、黑煞神、黑无常……”骂自己半天早已怒不可遏,现下竟还说他不配叫冷月!
因他和冷风是腊月出生,当夜北风呼号,残月斜挂,所以阿娘便给他哥俩取名叫做冷风冷月。
小爷叫冷月叫了十多年了,这个不知哪里来的黄毛丫头竟敢妄加评断?!
冷月刚要骂人,却被冷风扯住,他顺着冷风眼神瞄见王爷神情,便将嘴里的话硬硬咽了下去。
李瑾先时听了会儿林小宛对冷月的抱怨咒骂,只觉得有些可笑,任谁也不会大费周章,派这样的女孩潜入王府。
他刚想走,便听到林小宛轻飘飘念了一句诗——“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
这句诗清奇哀切,深邃悠远,如同甘醇美酒,入喉清冽,后劲绵长,越品味越是摧人心神,定是出自才情惊人气韵不凡的大家之手。
她随口说的诗他却闻所未闻?她当真知晓翠微山宝藏所在?
这个林小宛,究竟是何方神圣?!
三人又听得明珠笑着安抚:“他也是奉命行事,护卫你的安全。”
护卫安全?林小宛可不这样认为,她眨眨眼睛,可怜巴巴问:“明珠,李瑾会杀了我么?”
明珠讶道:“好端端的,王爷为何要杀你?若要杀你,何必要费心费力地救你?”
林小宛压低声音:“明珠,求求你,你放我走吧,我想回家。我爸爸妈妈估计要急死了……”
明珠面露难色,轻声问道:“林姑娘,你家到底在哪儿?给他们写封信不成么?”
林小宛叹了口气,“写信恐怕不行,他们收不到的。”
明珠柔声劝慰:“林姑娘,你先别想了,就算你要回去,也得先养好伤才行。吃药吧!”
林小宛皱皱眉头,叹道:“这中药汤子也太苦了。”
明珠便又唬她,“你不好好喝药我便走了。”
林小宛唉了一声,端起碗乖乖把药喝了。
李瑾耳力极好,尽管二人声音不大,也句句听得分明,心道既没这样的密探刺客,恐怕也没这样的妖女精灵。只是若想知道她的来历,恐怕还要费一番周折。
他主意已定,便带着冷风走了,示意冷月再接着看守。冷月心中不喜,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听命。
自林小宛误打误撞说了翠微山宝藏的事,便日日担忧李瑾来严刑拷打,可是过了好几天也没什么动静。
如此过了几日,林小宛的心慢慢定了下来。其实除了不能出去,她觉得这么在桃李苑苟着也没什么不好。不愁吃喝不说,还有人熬药诊脉,明珠更是殷勤照料时常陪伴。
可是总这么呆着也不是办法,如何才能出得王府呢?林小宛琢磨着,明珠心软,眼下只能求她放了自己。
有天晚上林小宛软磨硬泡好话说尽,哭得眼泪都要干了,明珠终于犹豫着点了点头,让她耐心等待。
林小宛又百无聊赖地等了几日,依旧没有动静。
这天她吃过早饭,心里正在着急,突然听见外面冷月的声音:“什么?王爷要去春香楼听曲?以前可不都是我跟着么?别提了,现在整日里看着屋里这位,哪也去不了,真真憋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