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翎霄听着二人问答,秀眉微蹙,忍不住问道:“瑾儿,你老实说,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历?志愿者又是什么人?为何我从未听过?她怎么会这许多秘术?”
李瑾一愣,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林小宛见状,恭恭敬敬答话:“回姑奶奶,志愿者都是做好事的年轻人,我们用空闲时间帮助别人,去孤儿院教孩子读书写字的也有,去养老院照顾孤寡老人的也有。”
李瑾虽然头次听说,但是面上淡定,接话道:“正是如此,志愿者皆是良善之辈,行些忠义之举。”
李翎霄不语,抬眼时便瞟到李瑾深望了林小宛一眼。虽他面上波澜不惊,但眼神中却分明有抹罕见的温柔。
这是由她一手带大的孩子,是她教他忍辱负重,教他卧薪尝胆,教他修身养性。
这么多年来,她花费了数不尽的心血与泪水,将他的桀骜不驯一点一点收敛收束,变成了如今宠辱不惊幽邃深沉的样子。
可他今日在怀远堂中骄纵他心爱的女子玩乐,不惜与自己忤逆对抗也要将她留在身边,他火急火燎地跑来生怕她受了委屈,这哪里是清清白白?分明是情根深种!
李翎霄只觉一颗心突突直跳,轻轻咬牙略转过头,又细细打量林小宛。
她倒是规规矩矩跪在原处,头发有些乱糟糟的,光洁的额头浮一层细汗,颇有些狼狈之象。一双明眸正诚挚地望着自己,眼神澄澈中透着些许怯意。
一日之中,林小宛向她展示了太多,而她对于林小宛却了解的太少!
聪慧伶俐是她,轻浮肆意也是她;机智果敢是她,诡诈狡黠也是她。
李翎霄闭了闭眼睛落了落心,不管怎么说,她的确救了自己。就方才情景,若是她想对李家不利,直接袖手旁观就好了。
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李翎霄终于慢慢点点头,轻声道:“这么说来,做的都是助人的好事儿。瑾儿,这丫头虽然脾气大了些气得我够呛,但是毕竟救了我,功过相抵我也不会罚她。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往后……就让她跟着明环在芳华苑伺候吧!”
林小宛一听,心道在这受罪还不如杀了我痛快,便抬起一双水眸为难地看着李瑾。
李瑾无视她哀怨的眼神,正色道:“林小宛,还不谢过姑奶奶?”
林小宛只得答应,叩头谢过:“谢姑奶奶不罚之恩!”
她见李瑾眼神示意,便起身要走,想了想叮嘱了几句:“姑奶奶,若是腹部受力疼痛得厉害,就叫大夫看看可有损伤,饮食要以清淡为主,多注意休息。”说完便快步退下了。
二人望着她离去背影,各自沉吟均未言语。
终究是李翎霄打破沉默,瞟了李瑾一眼,冷哼道:“怎么,舍不得你的美人?急匆匆地赶过来?”
李瑾连忙躬身,恳切答道:“姑母明鉴,林小宛来自异域他乡,机缘巧合为我所救。虽然不懂规矩胆大妄为,但是绝非为非作歹之徒,还请姑母看在瑾儿的面上,不要为难于她。”
“瑾儿,你当真喜欢她?”李翎霄盯着李瑾眼睛问道。
李瑾轻轻摇头,迎向李翎霄的审视眼神,回答道:“姑母,林小宛不是寻常女子,她自有她的一番天地。我既答应了她会送她回去,便不想失信于人。”
李翎霄不置可否,语气却和缓很多,“瑾儿,我未见你看重哪个女子。既是你心上人,我定不会为难于她。只是她来路不明,实在令人不安。她究竟来自哪里?我怀疑……”
李瑾笑着打断,柔声劝慰道:“姑母,不说她罢!如今天已晚了,你也累了一日,我陪你用些晚膳,便早些歇息。今日明环也试过了,她身上半点功夫也无,人也单纯得很,旁人派她这样的丫头来做甚?
姑母且放宽心,长则一年,短则数月,快则一月,我便送她回去了,你就只当她是个远房亲戚来府里小住。你从前常觉得府里沉闷,没人陪你说话,这丫头机灵得很,说话十分有趣。你若不厌烦她,便叫她给你解解闷。”
李翎霄经这一折腾,身心俱疲,听李瑾这样说,便知他主意已定。
又想到他现在修心养性功夫极为深厚,见自己受伤却惊惶失措,心中又酸又暖,便也不再深究,缓缓点点头。
依林小宛所说,由李瑾陪着用了些清淡之物,便安顿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