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助理先行回去,走廊里只剩下她和梁所长。
梁所长还满脸慌乱,"真没受伤?"
陈结愿打断他的关切,若有所思,“梁所长,你能再说一遍我是怎么到这个研究所里来的吗?”
梁所长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被陈结愿看在眼里。
“这有什么的……就是你父母被鲽族害死后,我们每天都会去岸边为他们哀悼,然后某天在岸边捡到了你……”
没有一丝破绽,和陈结愿每次听到的说法都一样。
但现在想想看,那么多人每次说同一件事时都一致到分字不差本身就很可疑。
被鲽族害死、海岸、捡到她,任何人叙事时都离不开这几个关键点。
父母是怎么遇到的鲽族?如何死去?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有个女儿,而又在捡到自己后确信自己就是他们的女儿?
最可疑的是从陈结愿记事起到现在,人们怀念的永远都是她的父亲。
明明她的父母同为研究员,可从没有人会特意提起陈结愿的母亲。
陈结愿无法断定他们在说谎,但肯定有所隐瞒。
她点点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和鲽的缘分还真深。”
梁所长冷汗都滴下来了。
陈结愿也没再继续为难他,问多了反而会让他起疑,现在还是稳妥为妙。
她又和梁所长聊了一会才回了房间。
当晚,陈结愿一闭上眼,梦中的身影就又出现在她面前:蓝发女士轻柔地唱着摇篮曲,抱住她的动作珍重到像是抱着宝藏。
哪怕有刚才的经历,陈结愿也没有对她产生抗拒,反而还感到了一丝安心。
她伸出手,想要触碰女士的脸庞。
另一只大手握住了她,周遭的景色迅速改变,“这孩子长得和陈教授还真像啊。”
陈结愿认识这手的主人,是研究所里一个对她很好的叔叔,不过现在似乎叫哥哥更贴切。
“毕竟他的孩子,当然像了,把这么小的孩子扔在海边,真是造孽啊。”
又一个人影闯入视线,这人她倒是不怎么想看见,好巧不巧就是梁所长。
叔叔抱起她,细细擦去她脸上的泪花,语气温柔,“小可怜劲儿,你叫什么名字呀?”
陈结愿无法回答,只能咿咿呀呀地回应。
年轻版梁所长冷哼一声,“我记得他说他如果有了孩子要叫什么,乱七八糟的,反正有个愿字……”
他挠头,怎么都想不起来最后一个字,翻了个白眼,“爱叫什么叫什么。”
叔叔抿起嘴,似乎在憋笑,“是‘待重结、来生愿’。”
“他应该是希望孩子叫陈结愿吧。”
……
与此同时,实验室被无机质蓝光覆盖。
坎特雷拉缓慢直起身子,脑袋还有些昏沉。
开什么玩笑,自从被抓到这个破地方,它每次大脑清明一点都会被麻醉伺候。
它皱眉,摸上自己的额头,眸光微暗。
看来族人说得对,人类这种生物确实是邪恶又狡猾。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蒙蔽了可怜的始祖,不光把她的身体改造成了那副样子,还撺掇她不断伤害同类。
明明每次都是自己先被人类攻击才会反击,可始祖的眼中全都是人类的恐惧、人类那些微不足道的伤,丝毫不怜惜作为同族的自己。
而且她对自己抱有很严重的戒备心……